第四十七章 設謀於密室(2 / 2)

鹹豐皇帝的生母早逝,自幼便被交由靜皇貴妃撫育,所以才有與六弟恭王的“深宮之中,形影不離”。鹹豐登基之後,靜皇貴妃變成了靜皇太妃,鹹豐對她仍然是視若親母,禮敬有加。可惜靜皇太妃的身體漸漸不好,病屙沉重,終於不治而去。也就是在這一,鬧出了兩兄弟的誤會。

靜皇太妃升之後,一直在此侍疾的恭王,掩麵而出,恰恰遇上前來探視的鹹豐。鹹豐問起太妃的情形,恭王不免跪下大哭。

“已經升了,”恭王涕淚橫流地道,“隻是還沒得到太後的封號,因此不能瞑目。”

靜皇太妃一共為道光皇帝生了三個兒子,又撫育了當今的皇帝,因此雖不是正宮,但死後得到“太後”的封號,是可以想見的事情。

“哦,哦。”鹹豐亦是蕭然涕下。

跪在地上的恭王,卻把四哥這兩聲“哦”,誤會成了同意,於是起身之後,徑直來到軍機處傳旨,命禮部具冊請奏,要封靜皇太妃為“康慈太後”。

這一下,讓鹹豐惱火異常。封太後固然是題中應有之義,但也要由他自己來禦口親宣,才夠隆重,也才能顯出他的孝心。現在被恭王自自話,弄了一個禮部的折子上來,真是別提有多別扭了。若是準奏,則形同被脅迫,但若是不準,就會鬧出禮製上的大笑話!隻得恨恨地準予所請,從此對恭王,便生出了極大的心病,沒過多久,就尋了個由頭,命他“退出軍機,回上書房讀書”,這才有了隨後的肅順之起。

這些事,屋子裏的幾個人自然一清二楚,此刻見恭王不話,知道觸到了他的痛處,一時也都陪著他沉默起來。隻有朱學勤,覺得這樣沉默不是辦法,於是清清嗓子,將自己的想法了出來,一開口,就是語出驚人。

“諸位大人,請恕我直言,此刻讓王爺進軍機,是做不到的事情。就算做到了,孤掌難鳴,仍然不是肅順的對手。”

“嗯。”朱學勤的話,中了恭王的心事,軍機處是肅順的下,就算自己能回去,一個人也鬥不過他們八個。於是目光炯炯地看著朱學勤,問道:“修伯,你有什麼高見?”

“莫若時機一到,將軍機全班推了!”

在座的大老,都是一品大員,話要自重身份,唯有朱學勤,以三品官而為恭王的心腹,設謀卻不妨大膽。他的話一出口,就像捅破了一層窗戶紙,振聾發聵,讓各人的jing神都是一振。

這是恭王集團內,第一次提出武裝政變的概念。

“然則……”桂良沉思著,問出一句話來,“熱河的防務歸端華管著,若是真到了那麼一,太後和幼主,都在他們手上,我們無拳無勇,何以為之?”

“桂公得是,”朱學勤點點頭,“不過我們在熱河,也有王爺埋下的一支兵。”

“有這樣的事?”桂良大為驚奇。他知道朱學勤跟曹毓英聯絡最密,因此熱河的情況,以他了解得最為詳盡。

“這人叫關卓凡,鑲紅旗的子弟,算得上是有勇有謀。他為王爺所賞識,現在是行在步軍衙門的馬隊佐領,前些ri子在灤平痛擊馬匪的,就是他。”

“哦,原來是他。”與馬匪的一戰,轟動京城,桂良自然知道,“不過到底,隻有幾百兵……”

“桂公,熱河的禁軍,**不堪,唯有他的五百馬隊與眾不同——曹琢如給我的信中,有‘剽悍無匹,來去如風’八個字的考語。另有一位許庚身,是熱河的軍機章京,最通兵事,按他的法,這支馬隊即便麵對兩三千數的禁兵,亦絕可以一鼓蕩平!”

“這麼厲害!”一向深沉的桂良,也不禁動容,聽得眼中放出光來。

“這都是王爺慧眼識珠,預先布下了這一著棋。”寶鋆恭維了一句,又道:“王爺,他這幾正在城裏,我原準備見見他,再幫他些銀子。現在若是按修伯的計劃,就快要揭盅了,那是不是請王爺賞見一麵,以示榮寵?”

“成!”恭王做斷然的表示,“有些話,不能老是打啞謎,該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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