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啊!……”
“哎,仔細想一想,這一招,大約真能派上些用場呢!”
“經濟上,越南的南方、北方,都對對方有著強烈的需求,因此,雖然南圻已被納入我法蘭西帝國治下,但南、中、北三圻之間的經貿往來,卻一切如舊——莫民間的,就是官方的,也沒有真正中斷過——法、越雙方,都無意切斷彼此的經濟聯係。”
“我軍占領北圻之後,中圻被南、北圻夾在中間,經濟上更加虛弱,更加要仰南、北圻之鼻息,更不可能主動斷絕同南、北圻的經貿往來。”
“越南國土狹長,陸路交通不便,南北之間的往來——包括經貿在內,一向以海路為主;而這個‘海路’,同我們的補給線,幾乎是百分百重疊的。”
“也就是,我們可以利用跑海貿的民船,向北圻的占領區運送當地無法提供的緊要物資——譬如,藥品,以及……炮彈。”
“步槍及子彈,我們還有可能通過繳獲獲得補充;炮彈,可就不能指望中國人了——入越的中國部隊,並沒有配備現代化的火炮啊!”
“再一遍:當時,我們並不曉得,中國人其實是有配備現代化的火炮的——而且,是成建製的。”
“唉!”
“好了,不長籲短歎了,回到方才的話題上。”
“若中國人發現我們的補給線並未斷絕,當然就會加強對民間貿易船隻的檢查,可是,船隻的數量太多了,貨物的品種太繁雜了,而按照鄭將軍的建議,我們不必以整船的方式運送緊要物資——正確的方式應該是‘夾帶’:一條船‘夾帶’個三、五箱就好,螞蟻搬家,積少成多,如是,中國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是查不過來的。”
“還有,‘和平協議’達成之後,宣光政權雖在軍事、經濟乃至行政上接受‘遠東第一軍’的‘全麵指導’,但在名義上,畢竟依舊奉順化的越南中央政府為‘正朔’,因此,宣光同順化之間的官方往來依舊是存在的——也就是,甚至可以用‘官船’來替遠東第一軍‘夾運’緊要物資呢!”
“我們拿鄭將軍的建議谘詢了阮景祥先生,阮先生又拿該計劃谘詢了他的一位女性朋友——‘春水社’一位名叫‘善娘’的高級管理人員,最後得出結論:該計劃是可行的;而且,‘春水社’亦可在其中發揮相當的作用。”
“反複權衡之後,阿爾諾將軍終於下定了決心。”
“當深夜舉行的第二次緊急會議上,通過了兩項重大的決定——第一,接受宣光當局的投降和相關條件;第二,‘遠東第一軍’留在北圻,東向迎擊中國來援部隊。”
“當——我記得很清楚——是禮拜六,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快到禮拜淩晨一點鍾了,會議確定的開拔時間,則是禮拜一上午八點正。”
“時間十分緊迫,但我們達成了一個共識: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要趕緊行動,一個時也不能浪費——一定要趕在‘馬祖事件’消息外泄之前,完成對山陽的中國援軍的打擊。”
“我們都曉得,雖然下達了‘封口令’,但相關消息遲早是要外泄和擴散的,到時候,若這支中國援軍經已覆滅,那麼,在一場輝煌的、決定性的勝利的加持之下,‘失去製海權’對於士氣的影響,就沒有那麼大了。”
“我們立即密鑼緊鼓的行動起來。”
“就在此關鍵時刻,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甚至可是荒唐的事情,為此,我不得不……呃,講一講‘遠東第一軍’的軍紀問題。”
“平心而論,阿爾諾將軍的治軍,仿佛於他的謹飭的性格,算是比較嚴格的,可是,您曉得的,我們畢竟是在……呃,遠東作戰,對於軍紀的要求,較之在歐洲作戰,自然而然……呃,就要低一些——更不能完全比照駐軍本土之時了。”
“而阿爾諾將軍的性格,雖然偏於保守,但並不古板——呃,您曉得我的意思吧?”
“更何況,出任遠東第一軍軍長之前,阿爾諾將軍曾經執掌過墨西哥遠征軍——雖然,彼時,他的主要工作不是作戰,而是收拾爛攤子,不過,經此一役,他當然比哪個都明白,殖民地駐軍的軍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