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私心難輟,鄧郎籌謀何事苦? 上(1 / 2)

孟遠等人回到縣衙後,才知柳白逃走了,他的親信李小魚也死了,靈縣這一場亂哄哄的叛亂如同半路啞火的炮仗,炸得急促,滅得無尾。

幾個看守的侍衛被責打成傷,趴在榻上細細想了今日出入牢獄中的人員,有醫官,有送飯的禁軍,再有就是高侍郎和鄧度支進出過,便再無別人,雖然心裏有疑惑,但也不敢多言語,隻得認罰。

隻是他們不知的是,今日鄧之綰在縣衙大獄內,也如他們一樣,委曲求全,更多些身不由己。

在孟遠和梁陌等人從冷水寨歸來之前,高運卿已將柳白捉拿回縣衙,柳白見鄧之綰也在此處,便悄悄遞了封密信到他手中。

“鄧度支,你可看好了,這可是令尊的筆跡。”一直待在縣衙查看青苗之法施行卷底的鄧之綰,被柳白拿出的密信剪斷了理不清的思路。

“我可以殺了你!”儒雅如舒柳的鄧家大郎,終於也說出了取人性命的言語。

“我為鄧尚書死侍,性命去留隻在旦夕,隻是此次同我起事的好幾名親衛還在等我,原本我打算親自將他們一網打盡,如今他們若等不到我,卻等到那高侍郎或梁少卿,那鄧尚書這些日子在靈縣撒下的網,捕的可是在他自己!”

柳白的一番話讓鄧之綰無言以對。

父親,堂堂兵部尚書,為何總要與官家為敵!自己初入朝堂時立誓要隨著年輕的官家開一翻新氣象。為了避開父親的眼目,特意選擇了掌管財政的三司供職,不想如今還是被卷入這禍亂的旋渦。

終究還是來了,這此前自己一直擔憂的兩難境地,鄧之綰心底的大石更沉了。

挑動叛亂,構陷皇親,算計聖上,哪一條都是禍及全族的罪行,如若真被人查出蛛絲馬跡,自己就是家族的罪人。

而若放走柳白,那從今往後,自己就算棄了官家,站到父親等人鋪開的棋局上。

“公子,清言姑娘從京城來信了。”送信的親衛,叫走了陷入猶豫的鄧之綰,臨走之前柳白還喊了句:

“鄧度支,可要快些決斷,那些流竄在外的匪兵可是等不得的。”

拆開清言的信,娟秀的小楷所和的自己離京前送去的詞,用韻工整,思念款款,言輕意隱。

闌珊的詞意讓鄧之綰心寧靜了片刻,曾經心悅的姑娘,如今未過門的妻子此刻定像許多待嫁閨中的女子一樣,盼著自己歸京後,長街花橋看盡紅燭喜,從此為她描眉添妝秀。

“度支大人,節度使大人李昊和高侍郎今晚要在園中設宴,小人特來通傳,請度支大人一同赴宴。”

“好,我自會去。”

鄧之綰放下清言的書信,從桌案上站了起來,這宴會自己終要去的!

奔走作戰,軍士皆疲累,聽聞宴飲,便都活了過來,都在忙著殺羊煮酒,隻等梁少卿解救寧清侯爺歸來,便可在此痛飲,一醉放休。

宴還未開,看押柳白的禁軍跑來稟告高運卿:

“那賊匪李小魚在屋中咬舌自盡,快斷氣了!”

“快傳隨行醫官,快!”還未審問出隻言片語,怎能讓賊匪輕易死掉。

隨行醫官到了,卻也無能為力,李小魚被橫著抬了出去,柳白被塞住了口,更加緊實地綁在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