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泛著紅光的閃電刺破夜空。
風中夾著料峭春寒,一陣緊過一陣。
空氣中彌漫著水汽的味道,山雨欲來。
路燈次第亮起,但路邊樓房窗戶裏沒有一絲燈光。
馬路上停著一輛輛轎車,但不見一個行人。
整個街區安靜得十分詭異。
某處高樓頂,二個長相有些相似的青年俯視下方街道。
“哥,我們把人都清場了,一個不留,這樣的圈套,傻子都看得出來吧?”
“當然不能一個不留。”
弟弟霍然轉頭,眼中有些驚疑不定。
上麵下了死命令,行動不得誤傷平民,他相信哥哥不會不知道。
不遠處傳來車隊隆隆行駛的聲音,打斷二人的話。
一長列軍用裝甲卡車開來,至少有三十輛。
車輛一停,一個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從中迅捷跳下,以小組為單位快速分散到路邊,各自尋找建築物隱蔽。
這些人一看就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小組中除了重機槍手之外,每人配備一把步槍,一把衝鋒槍,槍管下掛裝榴彈炮。
還有數量不少的迫擊炮小組,到達指定地點後迅速組裝炮筒。
高樓上的二個青年默默看著戰士們化整為零,街道上重新空無一人。
哥哥輕輕歎口氣。“平民全都清場以後,他們填補空白。”
弟弟一愣,明白了什麼,也明白哥哥的歎氣是為什麼。
平民和戰士都是人,但現在這些戰士成了誘餌。
然而戰士畢竟不同於普通人,從入伍的那一刻,宣誓的那一瞬間,他們的性命已經與家國存亡捆綁在一起。平民能撤退,戰士不能。
哥哥看出弟弟目光中的憐憫,淡淡道:“如果不是江津城防軍主動請纓,那我們就是誘餌。”
弟弟語氣中的驕傲無法掩飾。“底下這些人能跟我們比嗎?!底下這些人啊——”
他重新審視一番街區內建築物陰影中的戰士,他們雖然全副武裝,但在他眼裏跟手無寸鐵沒什麼兩樣。
然後伸手一指。“喏,就那個,還有點兒用,其他的最後都會變成人渣。”
他指的那一處是另一幢樓頂,邊緣有一架重型反器材狙擊槍,後麵站著兩個戰士。
這種武器連直升機都能打下來,自然是威力巨大。
在它麵前,步槍、衝鋒槍都是小兒科。
榴彈炮威力雖然也不小,但射程有限,如果對方移動速度夠快,一槍不死的話,開槍的人就要玩完。
迫擊炮在威力上要超過反器材狙擊槍,但是有個致命的弱點,幾乎無法移動,在這種巷戰中簡直是活靶子。
哥哥也禁不住搖頭,怎麼把這玩意兒也搬來了,他有些可憐那些炮兵。
樓梯間的門開了,一個少女蹦蹦跳跳地出現。
“登文哥,修武哥。”脆生生的聲音打破夜空的寂靜。
弟弟自然地伸出手,在少女頭頂揉了一把,笑道:“活兒幹完了?”
少女名叫江伶,此時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不就是清場嗎?早幹完了。登文哥,再給我派個活兒,要複雜的。”
江登文對她的撒嬌視若不見,恰恰相反,他現在很是懷疑,當初禁不住軟磨硬泡,把清場的活兒派給這個小女孩兒,到底是不是做對了?
但戰爭即將打響,再追究這些已經無用,倘若出了什麼事,後果隻能由自己一力承擔。
眼前最要緊的,是不讓這個小女孩兒再惹出什麼事。
“不是告訴過你,清場後退到封鎖線後嗎?”
封鎖線上布置了大量鎮魂玉,至少安全可以保證。否則,江伶父親那邊他沒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