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驗屍(1 / 3)

光陰似箭,時光荏苒,恍惚間似乎十年前的光景還曆曆在目恍如昨日,而歲月早已經在每個人的臉上刻下了深深地印記。

寒風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能上午城東王秀才被老婆堵在青樓,抓破了臉,下午城西的阿婆就知道王秀才還偷偷私藏了兩房小妾。

這世間,又有什麼比小道消息,傳的更快的呢。

姚有財去衙門報了官,又叫上兒子帶路,這才和捕頭王衍、仵作皇甫明,以及隨行的幾個衙役,一同來到城西臭水溝。

說是臭水溝,其實就是一片路旁窪地,因為時常積水又無處流出,水就成了死水,時間久了,免不了會變得腐腥惡臭。

等他們一行人到了地方,發現臭水溝旁,早已來了不少人。

“王捕頭,總算是把您給盼來了,看來捕頭大人最近公務很是繁忙啊,這死了人的大事兒,也不能讓大人早來半分。”說話的是一位麵容富態,身著貂裘的中年人,嘴上熱情,腳上卻沒挪動絲毫。

王衍冷冷的瞧了一眼,“這不是號稱薛半城的薛家家主薛茂德嘛,怎麼今日的腿腳如此伶俐,腳上的燙傷好利索了?我就說嘛,對下人可是不能動輒打罵,別到哪天,下人們一個不注意,又把熱水澆在了您腳上,您說是吧。”

薛茂德聽了不怒反笑,陰惻惻道,“沒事兒,不就是再打死幾個丫鬟嘛,到時候還請王捕頭手腳麻利些,屍體放久了,可是會臭的。”

王衍死死盯著薛茂德,右手緊緊攥著刀柄,手上青筋暴漲,似乎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

“茂德兄可是要小心了,可別讓王某找到什麼證據,要知道王某手中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就在前些日子,薛府的丫鬟不小心燙傷了薛茂德的腳,薛茂德一怒之下,竟然令人活活打死了那丫鬟。

事後推脫,說是丫鬟與人私通,後被情郎拋棄,一時想不開,就在柴房上了吊。

皇甫明驗傷,王衍就在身旁,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好地方,一身鞭痕,血肉模糊,分明是被鞭子活活打死。

然而奇怪的是,薛府上下,異口同聲說是這丫鬟自己上吊死的,至於丫鬟身上的鞭傷,都說不知道。

最讓人氣惱的是薛府說這丫鬟自己上吊也不找個清靜些的地方,竟然敢死在薛府,壞了薛府風水,這喪葬錢薛府是不會出的。

新來的城主,隻想著早早結案,反而斥責王衍多管閑事,明明是自殺非要說成是他殺,又沒證據,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是什麼。

時間一久,屍體發臭,官府不得已隻得將其草草埋葬。

城外亂墳崗,又添了一座小小的墳頭。

因為此事,王衍窩了一肚子火,與薛家結了仇,鬱悶至極又無處釋放,從此喜歡上了飲酒。

酒是越飲越多,心卻越來越冷。

皇甫明眼見兩人鬧僵,隻得出口道:“薛員外,不知道死屍現在何處?”

薛茂德用手一指,“諾,那兒呢!”

皇甫明直接拉著王衍下了坡,“何必與他鬥氣,城主都不管,你一個小小的捕頭,又怎麼管的了。”

王衍不做聲,他又怎會不知,隻是心裏實在是氣不過。

兩人下了坡,見到屍體,心裏忍不住咯噔一下,這屍體真是奇怪的厲害。

屍體成深青色,隱沒在草叢中,確實很難發現。明明是人的屍體,又在水畔,卻幹枯的厲害,渾身上下似乎隻剩下了皮膚和骨頭,緊緊貼合在一起。空洞的眼眶,裸露的牙齒,幹癟的四肢,一股子森冷的氣息從脊背升起,讓人手腳發涼,脊背發寒。

皇甫明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抬頭看了一眼王衍,發現王衍此刻正瞧著自己。兩人同時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這屍體不簡單。

王衍吩咐衙役們將屍體抬出,先行送回府衙,自己卻拉著皇甫明來到臭水溝的另一側。

“皇甫老哥,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知道你是個藏不住話的人。”王衍背靠在一顆老柳樹,看著渾濁發黑的池水道。

皇甫明猶豫了一下,隻得開口道:“王兄,你也知道我們家是世代仵作,可我卻從來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屍體,家中筆記似乎也未曾有過這等屍體的記錄,可是我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類似的屍體。”

王衍用刀鞘敲打著樹幹,沉默許久道:“還記得十年前麼,城裏死了好多的牲畜,樣子和這死屍差不多。”

皇甫明這才回過神來,“是,沒錯,我說怎麼瞧著這麼眼熟。對了,當年那事兒好像是個客棧的夥計幹的吧,好像還殺了人,對吧?”

王衍此時卻把刀抽了出來,刀身宛如秋水,輕輕揮動,柳枝隨風而落,顯然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刀。

“當年你我都知道那件案子有疑點,最大的疑點便是那些奇怪的屍體。一個客棧夥計,縱有萬般手段也不可能將屍體弄成那等模樣。我問過客棧老板,知道那夥計向來老實憨厚,是不可能做出殺人放火的事情的。”

皇甫明歎息道,“王衍,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十年了,你還是個破捕頭嗎?那案子有疑點,眾人皆知,可是城主大人就是那樣判了,其原因是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個仵作,出生卑賤,說得好聽點有半個官身,算是半個官家人,說的難聽點就是個打雜的。可是你不一樣,以你王衍的出身,身手,能力,做個捕頭,屈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