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姑知曉,她如今很少為其他事驚擾皇後。
可太後病重的事卻不能不提。
“那本宮去瞧瞧?”
眼皮很重,齊氏覺得她的大限快到了。
起初陛下還日日來。
如今已經有四五日不見了。
都說男子喜新厭舊,她不是不知曉晉陽帝留宿在哪個嬪妃的宮中,她如今這副模樣也實在見不得人。
她不期待丈夫的疼惜,卻期待見自己的孩子。
可他們卻一個都不在。
一個都沒有回來。
“娘娘,您不用為難自己了,太後那裏各宮的妃嬪怕是搶著去呢!”
夏姑姑決定暗下太後身旁的陳國公主不提。
這無疑是為皇後的病情雪上加霜。
“夏姑姑,你跟著本宮多年……太後怕不是單純病重這麼簡單吧?”齊氏露出虛弱的笑容,
“不過是陳國的公主依照欽天監所言入宮侍奉太後罷了。”
果然,皇後娘娘坐久了這個位置,自然什麼風吹草動一點就明。
主仆二人多年的默契已成。
連對方輕歎一聲也知是何事。
“陳國公主?”齊氏了然的閉上了眼睛,呼吸粗重起來,“聽聞那是位絕色。”
“娘娘,這宮中的娘娘哪一位不是絕色呢?”夏姑姑雖說是在安慰皇後,到底也是實話實說。
齊氏輕扯一下嘴,“本宮不在意絕色,隻在意她是誰安排的。”
夏姑姑心知肚明。
誰安排?
除了皇太後誰還能讓欽天監的人開口。
這事做的明眼人都知。
可陛下從不拒絕美人。
在晉陽帝眼中,女人不過是他的一件附屬品,不具有任何的威脅。
就算是皇太後舉薦的美人,他都來者不拒。
這次因為怕外人道他欺淩小國,強娶公主,倒是沒有心急下旨,如今皇太後來做局,他怎麼肯拒絕?
齊氏雖然與晉陽帝是結發夫妻,也是事事順從他。
不過也容不得妾室爬上她的頭去,如今陳國公主得皇太後抬舉,她這名皇後也是沒辦法了。
“娘娘,你還是好生喝藥,殿下他們還未回來呢!您可得病先好了,才能有精神呢。”
夏姑姑看著皇後蒼白的臉色,不免心疼,暗自擦拭了眼角的淚,默默退了出去。
這個冬天太長了。
已經命人將火龍燒到了屋子裏。
到處都放著火炭。
隻是這長寧宮實在如此冷清了,怕是這個冬天難捱了!
咚——
咚——
咚——
楚霽還在睡夢中,忽然聽見了沉悶的鍾聲,一下一下撞擊在他的心坎上!
“來人,快來人!”
一向沉靜自恃的太子忽然像發了瘋一樣猛烈的搖晃著牢門。
他的頭發散亂著,周身都是血汙,隻是一向堅毅的下巴已然頹敗下去!
“皇後薨!”
內察院外的天空無止境的黑,代表著國喪的號角吹響了一半。
楚霽雙眼失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既也不覺得痛,也不覺得冷,一行清淚從臉上無聲爬過,手腕上的鐵鏈發出簌簌的聲響,撞擊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