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記得四年前,您那位離京的故人麼?”文彥博輕聲問道。
“故人?你這麼說可得讓我這糟老頭子好好想想嘍,畢竟四年前,我送走殺死的人,可太多了。”老人靠在椅背上閉眼,似是在回想著什麼。
一時間本就寂靜冷清的房間,更增添了一分寒意。
“那人姓周,老師可還有印象?”
老人的雙眼依然緊閉著,似是沒有聽到文彥博所說的話。
“我好像並沒有讓你繼續監視他吧?”老人淡淡的聲音傳來。
聲音雖輕但此時的文彥博聽到卻如聞晴天霹靂,瞬間被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起身雙手合攏向老人長鞠一躬:“是學生莽撞了,願受老師責罰。”
老人此時睜開了雙眼卻並未看向自己那弟子,緩緩說道:“好了,你這副模樣在別人麵前做做就行了,別忘了,你是我教出來的。況且,我也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
“說說看吧,周邦彥蟄伏了四年之久,又整出什麼幺蛾子了?”
文彥博仍是維持著那副請罪的姿勢說道:“周邦彥自從李師師那件事後便被當今聖上貶去了應天府,在應天他重新開設了他的後該學府,盡管這幾年來執魔宮不斷挑釁加上當地官府的擠壓,後該學府的發展已是近乎停滯,但周邦彥一直都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是今天帶著弟子去遊山玩水,就是明天去青樓喝花酒。”
老人聽完滿是皺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笑意,當初的故人還是那麼有意思啊。又開口說道:“坐著吧,不過如果隻是這些事,你應該沒必要來我這吧?”
文彥博慢慢站起身來,即使剛剛自己很慌,但站起來的第一件事還是得先把自己的衣冠給整理整齊,作為朝堂公認的美男子,造型一定不能亂!隨後又坐在老人的身旁說道:“如果僅僅是如此,學生自然是不會來打攪老師的。可是學生最近聽說,周邦彥去穎昌府聖山寺見了佛印和尚一麵,隨後便火急火燎的趕回了應天府收了一名新弟子,名字應該是叫陸白。”
“陸白,陸白……”老人反複的念了幾遍,似是想從名字中琢磨出些什麼。
“讓你手下的人去試試那小子的水平,能讓佛印和尚和周邦彥同時重視的人不可能平凡。”
“學生已經讓當代執魔宮宮主孫海晨去試試水了,那家夥有能力也有野心,用來測試周邦彥與他那名弟子究竟藏了多深再合適不過了,不過學生也有些擔心,此人的野心過大,當一隻狗成長到能咬他主人的時候,再想鏟除他可就麻煩了。”文彥博思索著說道。
此時的老人沒有再回答弟子的提問,顫顫巍巍扶著椅子的把手站了起來,文彥博見狀連忙去扶卻被老人擺手阻止了下來。
“彥博啊,有野心的人從來都不可怕,咳咳,恰恰相反他們是最好驅使的一類人,隻要找準他們心中的欲望撒餌,他們便是你手中最好用的鷹犬。王半山和我鬥了大半輩子卻一直鬥不過我,便是因為他不懂得這個道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我司馬家的古訓又豈是區區一個王半山能鬥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