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看不到半點白雲,無聲無息,猶如上天要降罪一般,這也讓下方的天蕩森林的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壓抑感。
「天下此處稱絕地,蕩寇風雲冠四方。」
絕地由此得名[天蕩]。
地界修士萬萬千,但提起天蕩絕地來卻無一不談之色變,那是妖獸的聚集地,整個地界妖獸最多的地方。
何為妖獸?
自天地初開時一個特有的物種,它們奪天地之造化,可吸收日月之精華,形態各異,殘暴嗜血,同級別的妖獸對上人族修士,就如同大人欺負孩童一般,盡管如此,這天蕩卻始終有源源不斷的修士奔赴其中,因為危險,也常常伴有機遇。
修士對天蕩又愛又怕,愛它的神秘、強大、可讓自己一步登天的機遇;怕它的無情、冷漠、轉瞬即亡的危險。
修士與妖獸在這片土地上不知爭鬥了多久,血腥的殺戮幾乎每日可見,但就是在這片屬於妖獸的領土上,卻突然湧現出一群實力不俗的人族修士,他們宛如蛇遊水草一般在森林中追殺著另一名人族修士,而天蕩森林內對人族十分抵觸的妖獸,卻未曾出現過,也因此,天蕩變成了一個單純的狩獵場!
這場獵手與獵物的對決足足持續了一個月之久,幾乎橫穿了大半個天蕩,最終停在了森林的最中央,那地界最堅固的天蕩岩前,被追殺的那人就癱坐在其最下方的位置。
兩方對持,一方高懸於空,一方癱坐如殘;一方衣冠齊楚,一方血染黑袍。
獵物終歸敗於獵手!
“張邪,知罪?”問話的乃是獵手一方的領頭人,此人身材高大一襲灰袍,濃眉大眼,高鼻闊口,而今居高臨下,不僅彰顯了獵手對獵物的藐視,更有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反觀下方癱坐之人,雖也一身傲骨,但無奈也隻是一條失水的蛟龍,身上傷痕累累,臉上血跡斑斑,不僅斷了左臂,就連雙眼都被利器給刺瞎了,此時聽聞問話艱難的抬起頭,朝著聲音的方向不屑一笑:“雲霸天,你也配問我的罪?”
“哼,成王敗寇,任你千般說法,今日,你必死無疑!”雲霸天說罷揮拳便向張邪衝去。
感受到殺氣襲來,已是強弩之末的張邪伸出右手將插在腹部的劍器拔出,隨之調動丹田內僅存的一絲靈力,向雲霸天衝去。
碰
拳頭與劍尖對碰在一起,沒有想象中的巔峰對決,相反是一邊倒的碾壓。
張邪手中之劍寸寸斷裂,整個右臂的骨頭發出脆裂的響聲,直接突出了表層的皮肉,而他自己也被這股強大的力量震飛出去,砸在天蕩岩上,滑落於地。
沒死?
雲霸天和身後一眾人心頭一驚,尤其是衝在最前麵的雲霸天,回想著對於眼前之人長達一個月的追殺,簡直就是夢魘。明明是碾壓的局麵卻硬生生的被他殺出一跳血路,多達五十人的追殺最終以付出了將近一半人的死亡才換回如今的局麵,單單奇跡二字已經不能形容眼前此人了,莫非?
雲霸天不敢多想,隻知今日若是不能將張邪擊殺當場,那日後所帶來的後果絕對是他不能接受的。
“一起動手,不給他半點活路!”雲霸天虎眸一瞪,接連轟出數拳,其他人也是緊隨其後,就這樣數十記法決齊齊轟向張邪。
已然沒了九分生機的張邪,此刻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沒了關係,一雙瞎了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就在這一片黑暗中,他仿佛又見到了那張容顏。
“妖兒……”
過往如走馬觀花一樣浮現,最終,畫麵定格在了二人最初見麵的時間,也是在這天蕩森林,他閑雲孤鶴未稱玖帝,她被世人追殺亡命天涯,兩人的命運就在那一刻糾纏在了一起,直到半年前,他收到了她死亡的消息。
“終究還是沒能為你報仇,妖兒,對不起。”張邪靠在天蕩岩上,就像之前二人背靠背聊天一樣。
“此生相逢如夢遇,驚鴻一瞥了餘生,妖兒,浮世萬千,此生幸你。”
在張邪的苦笑中,那數十道法決也已迎麵,猶如煙花綻放一般閃爍著死亡的絢麗,將他徹底淹沒在其中。
“就這麼結束了嗎?真不甘心……”
不知過了多久,張邪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屋頂,還有一陣藥香。
“這是哪?我怎麼又能看見了?”張邪心中一連串的疑惑,對周圍的環境和自己的傷勢,尤其是對自己還活著疑惑不解。
“雲霸天那廝狡詐多端,怎麼可能還讓我活著,還把我的傷治好了,不對,我的肚子……”張邪自語著突然從腹部傳來一陣巨痛,不由得伸手摸去。
“紗布?還有血?我的靈力呢?丹田好像還出了問題!”張邪說著便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個身穿布衣丫鬟打扮的女子推門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碗湯藥,一進門看到張邪醒來先是一驚,隨後大喜,快步來到床榻前,將湯藥放在床榻邊的茶桌上笑道:“少爺,你可算醒了,老爺都要急死了。”
“少爺?老爺?”張邪一臉的疑惑。
丫鬟見狀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口中呢喃著:“莫不是傷到了腦子?老爺,老爺,不好了,出事了,少爺腦子被傷到了。”
目視著丫鬟大嚷大叫的跑出去,張邪一臉的黑線,心想:雲霸天這廝是唱的哪出戲,到底在幹什麼?但轉念又一想:不管他幹什麼,起碼我現在還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報仇的機會!張邪想著便要調動體內的靈力,結果,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