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熊布如此安排,不禁即喜又憂,我初見蒙葭,心中便生百般愛慕,又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如今二人同行,起碼能加深了解,我是求之不得的,但轉念又想,我如今身擔重任,此去上郡千裏迢迢,身邊帶著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女子,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達。。。。。。
熊布大哥似是看出我麵露難色,便對我說道:“兄弟,小姐是將門女兒,自有武藝自保,也能騎乘馬匹,想來不至於延誤行程,兄弟大可安心。”我聽了此言,這才放下心來。蒙葭起身說道:“熊布大哥,你為我家日夜奔波操勞,蒙葭感激不盡,眼見明日分離,大哥且請稍後,我去做些酒飯,便在此間,我與大哥把盞,以盡蒙葭謝意。”熊布慌忙拱手說道:“小姐言過了,大公子當年搭救我的性命,熊布萬死難報恩德,此番做的都是分內之事,莫說這些,便是搭上這條命,也是應該的,熊布何等身份,怎敢有勞小姐?”蒙葭說道:“大哥,你在我家多年,是看著我長大的,便如同我的親兄長一樣,大哥是豪爽之人,就不要客氣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蒙葭端上四個菜肴並一壺熱酒,乃是肥雞羊肉和兩個素菜,想那雞羊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蒙葭給我們兩人各倒了一杯酒,便起身離席,坐到了不遠處,想是熊布自知身份,也沒有邀請她同坐,席間無話,我與大哥吃罷酒飯,便起身告辭回了臥室,熊布笑道:“兄弟,小姐那裏,不敢喧嘩,我再去拿些酒肉,你我弟兄喝個痛快!”隨即拿來酒肉,我二人推杯換盞,相談甚歡,酒到盡興方才睡去。。。。。。
次日清晨,我換了士兵裝扮,卻是一身百將裝束,原來大秦士兵,一般分為六個等級,五人為伍,設一名伍長為首,二伍為什,設什長一名,五什為屯,設屯長一名,二屯為百,設百將為首,然後是管理五百人的五百主,管理千人二五百主,再後麵是校尉,都尉,裨將,大將等等,這百將可管理百人,也算是小軍官了,我收拾停當,便會同大哥與蒙葭一並出了村莊,蒙葭也已換了軍士裝束,男裝打扮,熊布大哥說道:“小姐,昨日事情繁多,沒來得及安排馬匹,此間村莊地處偏僻也難購買,這裏去上郡卻是順路,就不要折返鹹陽了,委屈小姐,你與子焰兄弟暫且步行,待到前路遇到市集再安排馬匹車輛吧。”說罷取出一大包金銀錢幣交付給了我,三個人叮囑萬千,互道保重,灑淚而別。。。。。。
我見蒙葭瘦弱,便幫他背了包裹行李,無非是些衣物首飾,梳妝用品,也不甚重,隻是初時兩人單獨相處,都覺尷尬,也沒多少話語,倒是蒙葭從小待在鹹陽從未遠行,對周邊事物都覺新鮮好奇,不時問我,我也一一作答,二人漸漸熟悉了,卻也不覺得寂寞,蒙葭心地善良,一路之上,但凡遇到那些流民乞丐,都會憐憫施舍,我心說,這樣下去,大哥給的這些財物,走不到中途就得用光了,倒是“多謝二位軍爺”這句話聽了無數遍,不覺中,天色已近午時,二人就地吃了些食物,正要繼續前行,忽見遠處緩緩駛來一輛牛車,駕車的是一個樣貌粗俗的中年農夫,想是因那牛車行走緩慢,農夫焦躁,不斷鞭打那黃牛,蒙葭見了,臉色驟變,快步走到近前,劈手奪下農夫手中鞭子,怒斥道:“你再敢打他,我便打死你!”農夫不知所以,卻見是兩個軍官,隻嚇得跪地叩頭如同搗蒜,嘴上不停的說:“軍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蒙葭折斷鞭子,氣呼呼的快步走了,我跟在她身後,心中暗笑,卻聽她自言自語道:“同是世間的生命,牛馬一生勞碌,卻還要受盡鞭笞,死了還要剝皮碎屍,供人食用,老天為什麼如此不公呢?”我笑笑說道:“小姐,那牛馬本就是牲畜,生來就是供人驅使勞作的,我在軍營,遇到難以馴服的劣馬,也是要打的。”蒙葭回頭白了我一眼:“你也不是甚麼好人,來生也叫你做牛做馬,體會一下被人欺淩的感受!”我嗬嗬一笑,不以為然,二人走了良久,不知不覺中,已近申時,眼看日頭偏西,一路上卻沒有遇到大些的村鎮,蒙葭此時已經到了我的身後,我隻道他是千金之軀,哪裏受過如此行路之苦,奈何身擔重任,不得不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