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文憫仙尊幽幽開口,“不是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倘若道友成聖,莫忘了給我造一副身軀。”
這倒是很實際……
“那道友打算如何助我成聖呢?”玄靈子道,“耳聞,那些還活著的昆侖裔民的人種袋已經都落到了淩霄手裏,而貴派手裏應該不剩下什麼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了吧?”
“可昆侖上億裔民,萬年積累,哪裏就死完了呢?”文憫仙尊笑道,“送道兄成聖的部分,還是夠的。”
高堂明鏡之上,一個人和一個半人半鬼的玩意兒相視而笑,顯得分外鬼氣森森。
————
而另外一邊,那最後一下劍柄的沒入,哪怕有淩霄道君的分擔,顏秀仍然整個人疼到爆炸。
因為不隻是進去了一個劍柄——長劍整體沒入的那一瞬間,長劍身上處處的靈氣都在和顏秀體內的靈氣相互呼應,顏秀又是第一次擁有本命靈劍,所有原本蘊養在丹田之內的劍氣都“蕪湖”一聲非常愉快地灌入了後脊,而靈劍也在感受到顏秀本身也是個鳳凰的跟腳之後,“蕪湖”一聲把自己內裏的所有劍氣都灌入顏秀的身體。
一出一進,那酸爽。
顏秀整個人都軟了,疼到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在她的想象裏比生了個孩子還要恐怖誇張,也沒辦法在意那許多,整個人哀哀切切靠在師父懷裏,哭成一個淚人還一聲一聲地“師父我好疼啊”。
劍入體時淩霄道君還能分擔些許痛苦,但兩邊劍氣交融的時候卻根本無能為力——這是任何將劍融入體內的辦法都不能避免的交融,交融了之後才能做到真正的人劍合一,這時他再分享便難免會得了徒弟和靈劍兩方的劍氣,於徒弟將來並無半點好處。
這個階段哪怕是止痛藥都能降低她對自己本命靈劍的靈敏感應,於是隻能熬著。
所以淩霄道君隻能像現代社會許多女朋友來了大姨媽疼到爆炸時無能為力的男朋友一般,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地親吻顏秀的嘴唇和淚水,抱著一會兒發涼一會兒發熱的顏秀也非常適時地調整自己的法術,徒弟要什麼他就給什麼,溫柔成了一個二十四孝男友。
許久。
顏秀都分辨不出自己是疼麻木了還是疼快結束了,她隻澀澀地開口:“師父,我還活著嗎?我怎麼都快沒感覺了呢?”
“活著。”淩霄道君絲毫不意外顏秀會有此問,“可是不疼了?不疼了就快結束了。”
“呼……”顏秀的身體都肉眼可見鬆弛了下來,她抽了抽鼻子,努力憋了憋自己的眼淚汪汪,很快就開始不好意思了起來,“弟子無狀,讓師父見……”一句話未說完,她又陡然挺直了脊背。
淩霄道君看她這表現就知道,戲肉來了。
他分外有耐心地等著顏秀第一次體驗人劍合一,也等著顏秀在人劍合一中得到一點那根鳳凰骨的啟示,他甚至揮手開了赤霄殿的大門,等一個顏秀控製不住自己出去練一圈劍。
顏秀很快就體驗到了。
不比她經曆的那兩次心魔引逼真,她就是很快速地在“劍”和“人”之間瘋狂轉換,漸至根本分不清什麼時候是劍什麼時候是人,然後在脊柱之中的靈劍一聲長鳴,她那一瞬間都睜開了眼睛化作鳳形,朝天而飛,隨機就是一聲清亮的鳳鳴。
偌大星華湖,但凡是隻扁毛,哪怕是雜役弟子養在籠子裏的雞,都忍不住因那一聲鳳鳴而分外激動。
鳳凰火衝天而起,但這時鳳凰已經落地變了人形,隨即是一聲清亮的長劍出鞘之聲,那穿著青衫的女子開始在赤霄殿前寬大的廣場上揮劍。淩霄道君這時已經出來了,手上同樣是自己的本命靈劍,定淵精準地接住了顏秀揮出的每一道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