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1 / 1)

殘陽如血。

老舊的大街上寂靜無聲,街邊啄食屍體的烏鴉抽出帶血的喙,警惕的環顧四周,隻有幾聲不知從哪發出的哀鳴,竟成了這詭異寂靜裏的唯一聲音。

四周一片死寂,不時有殘缺的身影拖著沉重步伐,從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裏、敞開的破門內以及邊雜草叢生的綠化帶中爬了出來,悄無聲息的搜索著末世僅存的……人類。

它們不時抬起麵目全非的頭顱,貪婪的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殘破的軀體詭異的蠕動著。

突然其中一隻抬起了頭,它歪扭著脖子,一雙滿是猩紅血絲的蒼白眼球死死的盯著街對麵的一家商鋪,那片暗淡的牆角裏,傳來一股若隱若現的血腥味,腥臭的涎水順著它的嘴角滴在地上,散發出難以言說的臭味。

似乎是過於急切,還沒來的及調整重心,它便重重的栽倒在地上,瞬間蒼白的眼珠脫落,骨碌碌的朝前麵滾了出來,因為陡然暴露在陽光下的蛆蟲不安的扭動著透明的軀殼。

陰影裏,男人放鬆的身體瞬間繃緊了,殷紅的鮮血滲過簡單的包紮滴落在地上,帶著地上的灰塵濺起一朵血花。

滿是老繭和傷痕的粗糙手掌費力的在身邊摸索,卻抓了個空。

是啊,哪還有什麼武器,武器早就在那場不自量力的獵殺行動中崩成了碎片。

他微眯著眼,似乎還不相信先前所發生的一切,好半晌那雙手才勉強撐住了地麵,掙紮著想爬起來,因為缺乏修剪和打理的頭發顯得又長又髒,他幾次都快要疼的昏死過去,卻不得不逼自己保持著清醒。

“還不能死啊,”如果不能把這個消息帶回去的話……

他想起了附件幾個聚集地淪陷後的慘狀,男人的身體就不住的顫抖起來,盡管眼前的視線依舊漂浮不定,但他還是強迫著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剛剛愈合一些的傷口又開始滲出鮮血,劇烈的疼痛讓他麵色一白。

右手緊緊地握著那塊撿來的碎玻璃,而這也已經是附近唯一能被當作為武器的東西了。冷汗順著他沾滿灰塵的額頭不住的滾落下來,如果能夠打開那些包裹的舊衣服,就能看到他肩膀上恐怖的血洞!

……

越來越多的喪屍發現了這塊美味的糕點,它們彙聚在一起,彼此推搡著,向他撲來,猩紅的眼睛裏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凶光。

男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會牽動胸前的傷口,鮮血順著他疲憊的身體滑落,每一滴鮮血的流逝都會帶走一份氣力。

每一步都會在原地留下一個帶血的腳印。

他的氣息越來越紊亂,呼吸也越來越沉重,眼前的世界也越來越模糊,終於,勉強避開迎麵而來的那隻喪屍的撕咬後,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越來越多的喪屍將他淹沒,它們撕咬著他的身體,如同一場盛大的狂歡。

喪屍鋒利的爪子像刀鋒一樣將他拉扯的支零破碎。他僅剩的意誌隻將那塊反著寒光地玻璃狠狠的插進那個品嚐他腸子的醜陋喪屍的頭顱裏,便徹底消散了。

無邊的黑暗將他吞噬,男人隻感覺自己在黑暗裏越墜越深,像一根羽毛一樣被黑暗徹底淹沒……

“潮水”奔湧而來,每一朵浪花都在他的軀體上帶去一塊血肉,當它們散去時,卻隻留下一片恐怖血跡……

華夏時間2147年8月2日0:00全球,在長達近1一個小時的末世遺光後,這場橫空而至的災難瞬間血洗了整個世界,全球有7成的人口突然爆發急性流感,伴隨著劇烈的咳嗽、發燒之後便心跳驟停。

就在全世界還彌漫在悲傷的中時候,災難爆發了!那些還未完全冷透的屍體突然掙紮著撲向那些傷心的家屬,它們張開血紅色的大口,用帶著病毒的獠牙將這場災難擴散至整個人類世界。

十五年,僅僅隻用了十五年,人類從地球之主走向了滅亡,在這些年裏人們不斷嚐試著向這些嗜血的怪物發動一次又一次的清繳行動,想要去奪回屬於人類的家園。

可惜伴隨著巨大的犧牲,全都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可以預見的屠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