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爾回到牧點,看到岱欽他躲著走,生怕問起。額日敦巴日對巴雅爾說:“廢話少說撈幹的,扯遠了。拿貓頭鷹說事,你心裏咋想的?這樣一直走下去,幹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沒人會原諒你。”
巴雅爾說:“啥叫損人不利己啊,我這是損己利人。貓頭鷹可是二級保護動物,貓頭鷹能吃掉幾千隻老鼠。老鼠洞少了,草場不就好了嘛,牛羊填飽肚子時間就短了。草場是牛羊的命根,牛羊是牧民的命根,丟了草場我喝風去啊。丟了你的草場,能坐著不動嗎?要是喊聲沒我的高,算你有尿。”他握著手機白了一眼,焦急等著“土律師”的電話。
嘎查長說:“說個不字,比吞兩杯酒還難啊。還是那句話,貓頭鷹是你養的,我二話不說。”
巴雅爾出了門回過頭來說:“你說的那些話我鬧不機密,不是我養的就隨便打呀,都和你一樣的想法,飛過來一隻打死一隻,打光了,老鼠比羊群還多。牛羊吃啥呀,你有牧場和牛羊,真不知是咋想的。”
“土律師”似乎看到了結果,不願插一腳進來。瞅著巴雅爾打進來的三個未接電話,沉下心來在肉串上抹著調料,覺得俄日敦達來這句話說得很在理:人嘛,都是自己把自己打敗了。解決問題要有個過程,著急大了沒有,就像碰破了皮長了個疙兒,摳早了出血,到時候疙兒會自動掉了來的,不會留下疤痕。尼瑪的巴雅爾把犄角紮向了嘎查,能沒隔閡嘛。出了門衝“一撮毛”喊:“巴雅爾前兩天過來啦,跟你說啥了?”
“是來找你的,到我這屁股沒坐熱,說了一嘴礦工打貓頭鷹的事,要賴磨幾個錢。”
“礦山稀罕不夠他。我琢磨著他讓你老爸出山幫他多要些錢。”
“老貓咬不動老鼠了,找不找都白搭。”
“土律師”搖晃了腰杆子說:“老貓手下有小貓呀,逮個老鼠還不容易嗎?”
“小貓的人情掛在我身上,讓我裝傻可以,不能倒貼錢啊。擼了一天的串錢給搭進去了,可能嗎?跟你學會了,不見兔子不撒鷹。吃虧一次買教訓,第二次吃虧是傻蛋。”他幸災樂禍的補了一句,“去盟裏學習的那六七天,取回了真經,不露手幫貓頭鷹說句公道話,有失你大律師的名頭啊。”
“要幫他的話,有勝訴的可能,不是我說大話。李.阿斯夫認識好多大律師,這六七天沒去白坐,好多名詞以前沒聽說過。貓頭鷹模樣不咋樣,是受法律保護的。我不做交往一個人得罪三個人的蠢事,嘎查的上麵是蘇木,蘇木的上麵呼和巴日,一槍三個眼啊。你不傻,我也不傻呀。”
額日敦巴日在蘇木請俄日敦達來他們幾個人吃飯,蘇木長瞅著涮鍋裏飄著的一片一片的紅辣椒說:“四川人不怕辣,南昌人怕不辣,湖南人辣不怕,巴雅爾啥也不怕。他天天盯著礦山油田的腳後跟挑毛病撿簍子,巴不得早一天把他們趕走。礦工打了幾隻貓頭鷹,又不鬆手了。”
滿都拉說:“他是生薑去不掉辣氣,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沒他順心的事。一年隻有一次聽話的時候,是到他草場點數,眼珠子直溜溜的怕多數了羔子。”
白所長說:“他瞅的是錢呀,又拿出了瞅羔子的眼力盯上了貓頭鷹。羔子和羯羊歸草監所管,我這邊防所管不了貓頭鷹啊,那是森警的事。”
額日敦巴日夾著肉片往鍋裏放,順手給滿都拉和白所長的酒杯添滿,回過手來又給蘇木長的也滿上了。從鍋裏撈了幾片肉蘸著韭菜花醬說:“打小一塊在馬背上長大的,現在看他,是個熟悉的陌生人。邊防所和森警都是公安編製,是一個洞壕的,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呐,萬一有情況要壓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