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衝刷著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淅淅瀝瀝,但是卻阻擋不住匆忙的行人。
而我穿行著在打著傘的人群之中,此刻,我倒希望自己可以淋的像落湯雞一樣,感受雨水滑落在臉上再大滴大滴地滑進衣服裏,如果這時你能看到我,你一定會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個瘋子。
是的,我倒寧願自己是個在雨裏狂奔的瘋子!不過很可惜,你不會看見我,因為從我身邊穿行的人群裏沒有一個人能看見我,甚至這個城市也沒有人能看見我,至少目前都是這樣。
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空氣一樣輕薄,我從來都不需要走路,因為我一直飄著,沒錯你沒聽錯,我就是一直在飄蕩在這個城市裏,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了吧?
我是一隻鬼,一隻迷糊鬼,why?因為我對自己沒有任何記憶——生前的記憶。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家在哪裏,父母又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我隻記得當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條街道上了,也許我是在這條街上出車禍死的?也許是某天我路過這裏然後不幸的被從高空拋下的重物給砸死了?或許再狗血點,還是我在這裏不小心摔了一跤,剛好摔到了太陽穴於是就一命嗚呼了?但是我更希望自己是在別人遇到搶劫的時候見義勇為的犧牲了,但是我每天都穿梭在這條街道上,也並未看到某人英勇就義的新聞。
所以我隻能每天在這條街道上飄上幾十遍,不為別的,隻為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就算找不到我也相信我出現在這裏一定是有特別的理由。
雖然這裏沒人能夠看見我,但是我沒有說別的東西看不到我,例如說呢?老嚴是我見到的第一隻鬼,他是在準備趕飛機打車的時候心髒病發作,毫無預兆的走了。所以我見到他的時候是個穿著一身風衣沒有任何猙獰麵孔和傷痕的中年人,他默默地站在那裏,我以為他就是一個人。
直到我飄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禮貌地對我打了個招呼倒是把我嚇了一跳。他主動地告訴我他也是一隻鬼,所以能看見我,他還告訴我他叫嚴冬,生前是個公司的小老板,他是個勤勤懇懇的商人,熱愛自己的事業和生活,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熱愛生活的人,生活不一定熱愛你,所以他在一個大年三十的晚上心髒病突發,毫無預兆地倒在了街道,從此便再也沒起來。
他問我叫什麼,為什麼死的時候,我隻是愣愣地回了一句不知道。他聽到我的回答後就稍皺了皺眉,他說:“你真是一隻幸運又倒黴的鬼。”我沒問為什麼,因為我覺得確實是這樣,後來他又告訴我像我這樣沒有生前記憶的鬼是不能投胎重新做人的,因為在生死簿上找不到我,所以沒有資格去投胎。我聳了聳肩,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在這飄著的緣故吧。
我又問他,你為什麼也沒去投胎呢?他說他還有一個心願未了,所以他還不能去投胎。我問他是什麼心願?他說他有一個非常相愛的妻子和一個可愛的女兒,他與妻子是初中的同班同學,從初中就開始追她,一直追到了高三才答應當她的女友,雖然要迎接痛苦的高考,但是他卻非常開心,因為終於追到了她。後來她們考上了不同的大學,南轅北轍開始了長達四年的異地之戀,中間也會出現一些煩心的小插曲,但是他們仍舊很愛對方,終於在畢業一年之後完成了這個長達十年的愛情馬拉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