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金鯉魚(1 / 2)

嘩啦...

沙灘上的浪來了又退,不停得拍打上來,一次又一次得沁潤著少年的腳。

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從海水中走了出來,身上的衣物早已經被水浸濕,不斷留下水珠,在沙子上砸下一個個小坑,隨後又被拍打來的浪濤掃平。

少年輕啐一聲,把嘴裏麵的海水吐出來,似乎也把一腔鬱氣一起吐盡,隨後罵道:“真晦氣”

少年抬起頭,看天空中的烈日已走到山的頭頂,遠處的海水已經反射出橘紅色的餘暉,已是黃昏了。

“張易小子,別急啊,這魚不是那麼好抓的。哈哈哈”

“我早晚把那條魚抓到。”張易不服氣,隨後看向那浩瀚無垠的大海,一條金色的魚尾在波浪中時隱時現,和金色的餘暉迅速融為一體。

“怎麼會衝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呢?”張易喃喃自語,眉頭皺起,眼中充斥這迷茫不解。

“嘿,你在想什麼呢?”張易回頭,看向那個麵容普通,扛著漁網的男人,微笑回應道“良叔,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嗯,走吧,回家”良叔輕輕點頭,隨後帶著張易走了。

良叔名叫莫良,是海邊的打漁人,平時和妻子一起住在海邊的一個名叫海燕村的地方,村子裏的靠打魚為生,一輩子樸樸素素得,鄰裏鄉親又十分和氣,日子倒也是過得舒心。

隻是倆人眼看已經三十出頭,還沒有一個孩子給這個家裏增添一點生氣,倆口子都有些著急,沒少去拜神請香,可仍是沒一點動靜。

莫良家離得不遠,走上半個時辰,途中跨過倆條小溪,便可以看到那個炊煙嫋嫋點小漁村了,此時莫良的妻子已經站在門檻上,遠遠得看見倆人走來,趕緊走來一隻手接過張易背著的魚籮,一隻手輕輕拉起張易的手把倆人接回家裏麵吃飯去了。

“來來來,快吃飯,餓壞了吧!”

女子名叫田雨霞,是莫良的妻子,和大多數的漁民妻子一樣,因為常年勞作,身體健壯有力,臉頰上屬於少女的粉白已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強烈的陽光照得有些黝黑的臉龐。

此刻看著張易,一臉得高興,隨後又看向自家男人,有些埋怨得說道“他才幾歲,你就讓他背你那個魚蘿,他哪裏背得動啊?”

隨後把飯端到張易麵前,然後又給他碗裏麵夾了些肉,說道“快吃,男孩子就要多吃一點。”

莫良早習慣了妻子的區別對待,也不生氣,就看著妻子和張易笑。

海邊吹來的風帶著鹹腥味,將少年吹簫的衣角吹起,清白的月光將影子拉得老長。

莫良夫妻靜靜得聽著張易的簫聲,他們不知道什麼是曲子,隻是覺得有些戚戚然,讓人覺得心裏堵的慌。

寂靜得夜空中,悠揚得簫聲緩緩傳蕩,蕩起一圈圈漣漪,撥動人的心弦。

這是張易唯一會吹的曲子,名字叫做《盼歸》,或許,那個女子至死,還是在盼望著那個男子回來的,隻是,她再也見不到他第二麵了。

一滴淚珠從眼角落下,劃過少年白淨得臉龐,月光照耀反射出清冷地光輝,那其中,有一個女子,巧笑嫣然,溫婉嫻靜,輕輕得笑著。

“易兒,我的小乖乖,你要快快長大。”

“易兒,你的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易兒,你父親他會回來的。”

往事已逝,斯人已逝。

那些溫柔的話語仿佛還在響起,那個溫婉的女子仿佛還在昨日。

物是人非,終究難留。

張易早已淚流滿麵,滴滴淚珠落下,瘦小的身體輕輕得顫抖。

母親啊,那個人終究還是負了你。

莫良夫妻聽著簫聲漸漸淡去,萬物重新歸於平靜,卻將他們二人的心弦撩撥得難以平複,似是萬蟻噬心一般。

良久,田雨霞的雙手輕輕抱起莫良,將頭枕到男人寬闊的胸膛上,道“我們沒有孩子,你說,我們能不能把小易當成兒子養。”

莫良沒有說話,隻是抱住妻子的手緊了緊,微微歎了口氣,他又何嚐不想啊,沒有孩子,一直是倆夫妻的痛,如今有怎麼一個孩子來到他身邊,他又何嚐不想啊。

半月前他在沙灘上撿到這個孩子,見他眉目如畫,長得極是好看,就是一陣喜歡,這半月相處下來,見這孩子懂事,平時又幫著自己打魚,更是喜歡,早有心思了。

隻是他心思細膩,見張易常常眉頭皺起,時常駐足遠望,便知他不能久留,因此未曾提起,此時妻子主動提起,他卻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