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月歎了口氣說:“這件事由始到終都是一個悲劇。”

喬汨端起自己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咖啡慢慢喝了一口,然後問:“像這樣的案件,警方要如何取證?”

葉月回答道:“這樣的案件要取證的確很困難。在沒有其他目證擊人的情況下,唯一的證人隻剩下麗娜小姐本人。至於取證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其他專業催眠師來對麗娜小姐再次進行深度催眠,然後套取當時渡邊醫生在對她催眠時所下的暗示內容來作來證供。隻是這種證供本身就存在很大的爭議性,因為光是要確定麗娜小姐是不是被真的催眠就是個很大的問題,所以這件案件雙方的勝算可以說是一半一半。”

喬汨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一半一半嗎?這當中應該不包括你們手上的東西吧?”

琉璃一聽到這句話,馬上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喬汨一看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當下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以老板你的奸詐狡猾,在沒有實質證據的情況下,是不會在公路上麵上演那場驚天動地的追逐戰的。否則,如果渡邊在那時候報警的話,有麻煩的並不是他,而是你。

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會考慮在麗娜身上偷偷地放一個竊聽器,然後將渡邊醫生在對麗娜作深度催眠時所說的話全部都錄下來作為證據。隻要有了這些證據,渡邊當然不敢找你麻煩。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猜測而已,不要當真,聽過就算了。”

至於她為什麼沒有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喬汨猜想,也許是因為她認為事件中的兩個男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她才懶得去管他們如何去狗咬狗。

這時,琉璃忽然盯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男人嗎?”

喬汨微笑,“看你現在的表情,說的應該就是像我這樣的男人?”

“沒錯,我最討厭的就是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在說完這句話後,琉璃一臉生氣地轉身往樓上走去。

葉月一直在旁邊含笑不語,到這時才開口說:“小汨希望你不要怪琉璃,其實她隻是有些不甘心,因為她很不喜歡那種像是被人看到底牌的感覺。那孩子一直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喬汨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問:“葉月小姐,有一點我不太明白,既然渡邊能夠利用催眠術做到這個地步,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讓麗娜自殺,反而要這樣三番四次地做這種事?”

葉月笑著說:“其實很簡單。小汨,假如我現在叫你拿一把刀刺向自己,你會這樣做嗎?”

喬汨搖頭,“不會。因為我現在還不想死。”

葉月接著說:“催眠術並不是萬能的,即使是在深度催眠的情況下,被催眠的人可能事後毫不知情,但是人類跟所有生物一樣,都是有求生本能的。雖然她本人不知道這件事,但是她的潛意識卻知道這樣做會致自己於死地。因此,當她在無意識的情況製造了那些意外之後,她本人的潛意識同樣會迫使她回避那些危險。

例如渡邊醫生在催眠麗娜小姐的時候,曾經對她作過這樣的暗示,命令她將一顆他事先放在她提包裏的毒藥放進自己喝的水裏麵。這些事麗娜小姐照做了,雖然她本人並不知道,但是她的潛意識卻很清楚隻要一喝掉那些水,就會有危險。於是,當她想喝水的時候,本能地就會產生生理上的抗拒而不想再喝那瓶水。

還有那個會定時射箭的小裝置也是渡邊醫生偷偷放在麗娜小姐的手袋裏的,並且在診所裏他就已經向她下了強烈的暗示。然後他趁她午睡的時候給她打了個電話,其實那個電話並沒什麼接通,隻是響了幾下而已,但這正是觸發那個暗示的信號,這時麗娜小姐就會無意識地按照那個暗示將手袋裏裝置擺放在梳妝台的後麵。雖然完成了這一暗示,但是麗娜在潛意識裏知道後麵會有東西射過來,因此她在化妝的時候就叫瑪莎小姐站在自己的後麵幫自己整理頭發。因為她本能地覺得背後很不舒服,隻有當有人站在自己後麵的時候,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