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自那日之後的夜黎死一般的寂靜。英雄王相柳閉門不出,各方勢力都在揣測相柳的傷勢如何,若不是從國師桃樂絲的口中走漏的一絲風聲得知相柳並無大礙,恐怕整個夜黎又將陷入無休止的內亂之中。
夜黎處於內外交困的窘境已達百年之久,北有笙茹虎視眈眈,若不是伊利斯山脈的阻隔,夜黎可能早已被笙茹並入國土,現在也僅靠著轉口貿易維持著虛假的繁榮。自帕爾默家族叛變投靠安戈洛帝國之後,原先的開拓地全部淪喪,獨占的巴拉特海峽貿易都被人染指,出於對帕爾默家族挾製的需要,安戈洛反而對夜黎多有扶持,甚至包稅商都被安戈洛的皇商買下。現在兩大強國伺候它一個,福分不可謂不小。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國家卻天降猛男,相柳自小天賦異稟,十四歲參軍,後軍功卓著,為夜黎立下汗馬功勞。笙茹因他在伊利斯狹路口拉鋸戰中損失三千尖銳,這場戰事後被稱為絞肉機。在南部戰場,安戈洛花重金聘請的海族牧師被他斬於劍下,不僅如此,連同被他召喚出來的海中巨獸相繇和整支艦隊都被覆滅。他以一己之力愣是把兩大強國拉回到談判桌上。
“相柳究竟怎麼了,你告訴我,桃樂絲老師。”對局勢越發不滿的夜凝公主質問著她的宮廷法師長。“我雖然討厭他,但是現在的夜黎不能沒有他坐鎮。他若是有個閃失,那群渣滓馬上就會把這個國家拱手相讓,笙茹和安戈洛的戰事再起,夜黎就真的沒救了。”
“我也想不到那位大人竟然如此突兀地就出手了,怕不是有人招惹了他。”桃樂絲也是一陣後怕,前幾次的攻擊雖然聲勢浩大,但桃樂絲認為相柳自保有餘,哪怕因此而受傷,僅戰鬥的餘波就能震懾那些宵小之徒。但她真沒想到最後一道湛盧的劍氣直接透視了她的內心,她敢確定那不是針對自己的,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股劍意心有餘悸,直到這時桃樂絲才意識到怕不是國內有人招惹到這位多少年未出世的老祖宗了。
“如何在笙茹和安戈洛的鬥爭中維持獨立地位是我們的首要戰略目標,但也因此我們失去了對國內環境的掌控,現在那些流氓都敢自稱五大家族了。”夜凝公主說。
桃樂絲補充道:“現在國內的不少小貴族也開始和他們廝混在一起了,他們的行事風格越發猖狂,沒有了相柳的壓製,我怕在貴族們倒戈之前五大家族就會先一步……”
“真的有這個可能嗎?”夜凝有些慌亂。
“他們掌握著最基礎的物資和最廉價的勞工。卡斯特蘭諾盤踞於工礦和貧民窟,他們為圖靈伯爵的鐵礦提供奴工並以此謀生,他們在北疆是最大的奴隸販子。卡拉諾家族發源於笙茹,是夜黎最大的走私販子,與笙茹派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甚至在某些時刻那些貴族都要聽命於卡拉諾家族的指令。還有在西海岸開辦賭場的布羅菲斯家族,海盜家族盧西亞諾,以及那個婊子小姐瑪琳·皮爾龐特手中的龜奴家族伯納德。對於他們來說忠誠隻是一個可以交易的籌碼,隻要有人願意支付合適的價錢就能讓我們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不過你放心,你是我們魔女術的孩子,這個國家我們會幫你拿下,夜黎屬於你,也隻能屬於你!”桃樂絲斬釘截鐵地說。
一位年輕優雅的少女在她的花園中擺弄著茶具,這原本是女仆早該準備好的下午茶,可鑒於形勢嚴峻,她屏退了侍從,這次會麵所談的內容不能讓他人知曉。
“尊敬的王後陛下,您忠誠的臣子考斯特·卡拉諾向您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匆匆趕來,未修邊幅,還請原諒我的無理。”老人躬身向麵前的少女致以歉意。“布羅菲斯先生,您的重要情報可以向王後說了。”
“謝謝你,老朋友。”萊昂納多·布羅菲斯向卡拉諾先生致意。而後又向王後說:“在西海岸曾出現一個神俊的少年,看衣著雖樸素,但其人的氣質不凡,終日隻是飲茶閑逛。出手闊綽但未見有侍衛保護,您也知道西海岸那邊龍蛇混雜,聽聞有不少流氓想向他下手,但在尾隨他的途中無故失蹤,原本我也當他隻是一個替家族辦事的小少爺,但他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身邊發生的事也過於詭異,我便命人多留意他的行動,再多打探他的情報,原本我以為他的背後似有高人,但我最近從一個人的口中得知,原來那日襲擊王城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