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著說:“哈清,你坐下吧,腿再抖船都該翻了。”哈清也不再倔強,靠著船艙坐下,雖說姿勢有些不雅,好在是腿不抖了。
“你爹和你提過雲天道人?”老者笑著問哈清。
“家父不曾提及,隻是在街頭巷尾聽過很多關於前輩的傳說。”
哈清的父親確實不曾提過雲天道人,就算是包打聽也隻提到此人消息靈通,實在是無法可想之時可以求助與他。至於雲天道人是哈清這代人孩提時代共同的話題,哈清記得自己六七歲時的一天,自己正和夥伴在河邊釣蝦,有大批的官兵或騎馬或跑步經過,隨即這些孩子被大人拉回了家,幾天之後又在街上看到了那群官兵,一個個盔歪甲斜,無精打采地回到杭州城,事後哈清從一個玩伴口中得知了具體情況。
“那天打擾咱們釣蝦的官兵是去雁蕩山剿匪,我爹說了,這次官兵吃了大虧,在雁蕩山被一個老道給打敗了,光死人就拉了三天三夜才拉完,戰死的官兵都填滿了雁蕩山的峽穀,那個老道叫雲道人。”
哈清那幾日聽過無數個這樣版本的故事,最後才知道那個道人叫雲天道人,死多少人無從知曉,隻是官兵確實大敗而歸。晚飯之時,哈清在飯桌上把所聽之事說與眾人聽,大家聽得津津有味,不知父親為什麼生氣了,還揍了哈清一頓,這也是哈清唯一一次遭到父親的毒打。哈清為此在床上趴了三天時間才能下地走路。
自此在街頭再也沒聽過雲天道人的消息,有說戰死的,有說跑掉了,沒想到雲天道人就是杭州府的包打聽。
老者歎道,“往事如煙,若不是今天見到你,自己都忘記了朱雲在的身份了。在江湖待久了,家國情懷也就不如做朱家子弟之時那麼濃了,原本無意插手兩國紛爭,可滿清在江南地區的暴行激怒了我,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老者說起這兩件事之時臉上拂過一抹狠厲之色,隻是轉瞬即逝。“在這件事之前,其實我已經成為了江南地區武林的魁首,你可能覺得我是靠朱家人的身份才當上這個魁首吧?”
哈清連忙搖頭,隻是他心裏確實曾做此想。
“要是你真這麼想,你也太看重朱家的金字招牌,或者太看輕那些忠肝義膽的江湖人了。其實知道我朱家人身份的江湖人也隻聊聊數人而已,朱家人在他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這才是草莽英雄該有的性格。”
哈清見老者每次說起江湖臉上均有喜悅之情,而每每提到朱家,則是落寞無比。
“我也是一時氣憤,便暗中組織江湖人士攻擊清兵,原本隻有幾十人參與,到最後竟發展成了近萬人,那是我這一生過的最不快樂的日子,事情的發展遠超我的想象,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慕名投奔,內部也發生了分歧,幾乎每天都吵,弄得我焦頭爛額。有一日,數萬清軍來到雁蕩山圍剿,我的人依據地形殺了數千清軍,可依舊有源源不斷的人清軍加入圍剿的隊伍。”
老者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眼中倒是出現了一抹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