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站在船頭,著這老人,著這老人手裏的斷劍。他眼睛裏也帶著種說不出的悲傷和恐懼。老人慢慢的抬起頭,著他。
“還認不認得我?”
“我當認得。”
──翠雲峰,綠水湖上的畫舫,畫舫上有去無歸的渡人。
這都是老人永遠忘不了的。就在這條畫舫上,他沉下了他的名劍,也沉下了他的英雄歲月,就是這個人,曾經歎息過他的愚蠢,也曾經佩服他的智慧。他樣,究竟是聰?還是愚蠢?
“謝掌櫃。”
“燕十三。”
他們互凝視,黯歎息:“不到我們居還有再見的一日。”
謝掌櫃的歎息聲更:“倉頡字,鬼神夜泣,創出了這一劍,鬼神也同樣應該哭泣淚。”
老人白他的思。這一劍的確已泄了機,卻失了心。心惟仁。這一劍既已創出,從以後,就不要有多少人死在這一劍之下。
老人沉默著,過了久,才緩緩:“這一劍不是我創出來的!”
謝掌櫃:“不是?”
老人搖頭,:“我創出了奪十三劍,也找出了的十種變化,可是我一都不滿,為我一定還有另一種變化。”
謝掌櫃:“一都在找!”
老人:“不錯,我一在找,為我有將這種變化找出來,才能戰勝謝曉峰。”
謝掌櫃:“一都沒有找到?”
老人:“我費盡了心血都找不到,謝曉峰卻已死了。”
──神劍山莊中漆黑的布幔,漆黑的棺木。
老人黯:“謝曉峰一死,下還有誰是我的對手?我又何必再去尋找?”
他長長歎息,:“所以我不沉劍,埋名,同時也將尋找這後一種變化的念頭,沉入了湖底,從之後,我連都沒有再過。”
謝掌櫃沉思著,緩緩:“也許就為從沒有再過,所以才會找到。”
這一劍本就是劍法中的“神”。
“神”是不見,也找不到的,神要來的時候,就忽來了。可是本身一定得達到“無人、無我、無忘”的境界,神才會來。這理也如禪宗的“頓悟”一樣。
謝掌櫃又:“現在當也已三少爺沒有死。”
老人點頭。
謝掌櫃:“現在是不是已有握能擊敗他?”
老人凝視著手裏的斷劍,:“如我能有一柄劍。“
謝掌櫃:“是不是還找的劍?”
老人:“找還能找得到?”
謝掌櫃:“要找,就能找得到。”
老人:“到哪裏去找?”
謝掌櫃:“就在這裏。”×××船舷邊的刻痕仍在。
謝掌櫃:“應該記得,這是親手用自己的劍刻出來的。”
──當時的名劍已消沉,人呢?如今人已在這裏。
有人也如煉精鋼打成的器一樣,縱消沉,卻仍存在。
老人忍不住長長歎息,:“可惜這裏已不是我當年的沉劍之處。”
謝掌櫃:“刻舟劍,本就是愚人才會出來的。”
老人:“不錯。”
謝掌櫃:“卻不是愚人.刻舟沉劍,本不是為了再來尋劍。”
老人承認:“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