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摸。”
“摸你個鬼大頭,一天就知道摸摸摸。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耍流氓。”
夏牧側身看著路昶糾正道:“我教你,跟著念:牧-牧,夏牧的牧。”
“摸-摸,摸摸摸摸。”
“我叫夏牧,夏天的夏,放牧的牧,不是摸摸。再來一遍:牧-牧,夏牧的牧。”
“摸-摸,摸摸摸摸”
夏牧很無奈,身後這路昶,天生口吃,嘴裏隻會發出“摸摸”聲。
他本是昆墟洞天乾元派掌教靖明師伯到塵世遊曆時,在不知哪裏的道路旁偶遇的棄嬰。發現他時才幾個月大,還身患重病。靖明師叔覺得這是他本次下山的道緣,一時發了善心救下他。但為了救治他,靖明師叔可花費了無數心血。
自己與靖明師叔認識,也是因為靖明師叔在昆侖雪峰采藥時兩方偶遇。
隻因撿他時沒發現身上有什麼憑證片字,故借此取名路昶,是希望他今後的人生道路舒適、順利、暢通。
因他口不能言,隻會雙手配合做些簡單動作。
試想一下:如果,當兩人走在大街上,迎麵走來一位漂亮姑娘,路昶嘴裏發著摸摸摸,手上做著不雅動作時,會發生什麼?
故而,夏牧帶著他一路過來,為他受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冤枉?連狗都追著咬夏牧幾十次了。
夏牧也不理他,悶頭邁步向前走去,
這一路越朝北走,夏牧心裏越發沉重。
夏牧明顯感覺到,下源村的一些房子角落之處,或者陰影之地,有一些麻木、絕望的目光看著兩人,充滿著害怕、恐懼。
想來下源村受到過匪徒及流民洗劫吧。更不說今天下午在張莊還發生了那麼件大事。就不知下源村有沒有人今天去趕集。如果去了,肯定受到波及才對。
夏牧也不管這些雖然活著,但不知哪天就會災禍降臨的人心裏怎麼想。
自己現在最想的是馬上回家去。想想自己這麼多年沒回家,也不知父母老了沒,頭發白了沒,更不知哥哥娶沒娶嫂子。怕就怕世道亂了,家裏給哥哥娶不起嫂子。
夏牧雖然腳下不停往前走,但心裏有種非常害怕往前走的感覺,那感覺是腳裏灌鉛,壓得心裏透不過氣。麵上神情一會激動一會害怕的樣子,十分怪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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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路昶沒心沒肺一路好奇的樣子,東看看西瞧瞧,一點都沒煩惱。或許,對他來說,是體會不到也理解不了夏牧浪子回家的那種十分糾結或者近鄉情怯的滋味。
離家越近,村道卻更不好走。因為村道是整體朝上的斜坡路,路雖沒下麵那麼破敗,但多了很多人為挖的斷溝,或者堆放的大石塊堵在路中間。
走在這樣的路上要注意避讓。不然一不小心你剛跳過一條溝坎,迎來撞到路中間的石頭上去,非得碰個頭破血流不可。
但對這兩人來說,這些障礙根本就不算什麼。遇到溝坎,不跳不跨,腳步一動就過了。也不見身體扭轉,那些攔路石就似自己讓開似的。特別是路昶,右肩扛著根長棍子卻不受影響,似兩脅生風、如虎巡山。
二十裏回家路,後半段基本是上坡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正常人來說,非得走個半天才能到,他倆人也就花了半個時辰,沒到申末就到了。
沿著村道繼續往上走,路就斷了。
眼前是一個崖壁,高約二十丈左右。離地五丈是筆直如削的斷壁,然後是斜坡往上的石坡。下麵五丈高全是用石塊墊壘起來,連接上麵人力開鑿寬約六尺的的石梯。
到了石梯頂部,左右各是一道山石把關。那兩山石,西邊的似一頭母羊,轉頭朝北;東邊的稍矮小點,似一頭小羔羊,也扭頭朝北,羊屁股處還有股溪流沿坡下來。
兩羊頭之間是可通行的甬道。
過了甬道,迎麵是頭更加高大的如似肥壯的公羊石,昂頭站立,目視張莊。
這是當地人稱的三羊硤,過了這才算進了屏山村。三羊硤裏麵是一片亂石密布、雜草叢生的荒地。
往上走,是屏山南莊,地理最為平坦。跟著是道隆起的山脊,沿著山脊越往上走,山脊越高,左右又分成東莊和西莊,最後來到北莊前的象口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