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詞安撫著桑韻。
卻沒能澆滅她心裏想要自殺的欲望。
桑韻也知道,自己看不見,想要死,何其困難。
她每天隻能躺在床上,默默的出神、發呆。
周詞很忙,大概一兩天會來看她一次。
第三次來的時候,給她帶來了音響,放出了《向往》這首歌。
桑韻抿唇,淡淡的說:“我想上廁所。”
“我扶你。”
周詞扶著桑韻,走到了廁所:“你扶著旁邊坐下,我出去等你。”
他將桑韻扶到馬桶後,就出門了。
但是一出門,就聽到裏麵傳來劇烈的響聲。
他立刻推開了門,就發現桑韻已經倒在了地上,旁邊的垃圾桶也被打翻。
看樣子是不小心踩到了放在旁邊的垃圾桶,摔倒在地。
他連忙扶起了桑韻:“沒事吧?哪裏摔傷了嗎?”
桑韻緊緊咬著唇,嗚咽道:“周詞,我是不是廢人,我連上廁所都不能上了。”
“不是。”
周詞扶著她站起身來,斬釘截鐵:“你不是廢人,你隻是暫時看不見。”
這一次,他沒有離開,而是把門關上,扶著桑韻上廁所。
說實話。
桑韻很不喜歡這樣。
明明自己四肢健全,怎麼搞得好像已經癱瘓在床,什麼都要別人做。
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周詞。
那份屈辱感充斥著她整顆心,令她十分不舒服。
周詞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情,淡淡的說:“桑韻,你知道嗎,我曾經殘廢過。”
他一邊說著,一邊幫她脫,然後扶著她坐到了馬桶上:“你知道腿上被打進三根鋼筋是什麼滋味嗎?”
桑韻一愣,沒有回答。
“上廁所要人扶,吃飯要人喂,就連換個褲子都要別人來換。”
桑韻咬著唇:“我……我不想被你聽見,你能不能出去。”
周詞歎了口氣:“行,你好了叫我。”
周詞起身,離開了廁所。
等聽到了裏麵有衝水的聲音,他才去開門。
桑韻一邊握住他的手,一邊吸了吸鼻子,問道:“你什麼時候殘廢過,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呢。”
“好久的事了。”
他扶著她走到外麵的沙發坐下,輕輕捋了捋她的長發:“想聽?”
桑韻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想。”
周詞輕笑,沉默了會:“好久以前了,可能是七八年前,也有可能是八九年前,記不太清了,腿斷了,手也斷了,那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周詞很少會跟桑韻說起他過去的事情。
他們之間總是隻聊風月,不聊過往和未來。
久而久之,桑韻也明白,她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床上之歡。
她又有什麼資格去介入他的生活,了解他的過去,以及……未來呢?
所以當她聽到周詞跟她說這些話時,心裏難免是觸動的。
“那後來呢?”
“後來啊……”周詞停頓片刻:“做了手術,努力恢複,然後就變成現在你到的我。”
桑韻咬著唇,默默的垂下了頭。
周詞見她不說話,像一隻垂頭喪氣的小兔子,不知所措、毫無安全感。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桑韻,我知道你有宏偉的理想,你那些理想,在我看來,一點都不幼稚,我覺得你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