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臨死前的階下囚(1 / 2)

臘月二十八,托月山上,原本到了張燈結彩迎新年的喜慶日子,如今空氣中卻充滿了比地上積的寸雪還要冰冷的怨恨。

就在一個月以前,神庭不顧三大帝國的阻攔,由南到北輾轉數萬裏,以雷霆手段覆滅了遠在極北之地的托月山。

自此九大上宗,僅存八所。

“這是最後一批了吧?”穿著鑲金邊白綢袍的男子雙手橫抱胸前,雖然麵有疲色,好像是重傷未愈,但依舊幹淨整潔,和眼前的斷壁殘垣、泥汙血垢格格不入。

“回大人,這是最後一千人了,托月山上上下下一萬三千人,斬殺八千眾,最後五千俘虜,隻剩這千餘人還沒經過篩選。”

“真神境三人已然被長老合力斬殺,遊神境數十人也都戰死,按照聖子囑咐,餘下躍過龍門的可以修煉之輩,若是投身神庭,則可活命,其餘沒有修煉之資的人,和心生反抗的人,皆就地格殺!”

“大長老不愧是真神境的無上修為,劍化萬千,懸於托月餘孽頭頂,屆時懸劍落地,自然貫穿頭顱,倒省的我們再出力了。”男子淡漠的眼神中終於出現了一絲神往,“到了真神境,才敢說是摸到了長生的一絲蹤跡。”

手下哪敢妄論長生,隻好低頭不應聲。

“抓緊時間吧,此番剿滅托月山,神庭也花了不小的代價,雖然其餘八大上宗和三大宗國不敢拂逆我神庭威嚴,可總有一些不怕死的東西。”

男子皺了皺眉頭,似乎是聞到了正朝著廣場上走來的一千餘人身上的血腥味,於是掩了掩鼻子。

“就像這些個苟活的螻蟻一般,我神庭不懼,但是煩心。”

密密麻麻的人群十分擁擠,似乎是在寒冷天氣,不自覺的想要靠攏,以此獲得一點點溫暖,用來慰藉早已心死的身體。

穀擁就在人群之中,和其餘人或悲憤或絕望或麻木的眼神不同,他此刻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十分焦急。

他才剛到這個世界不到半年,原本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一個九大上宗的嫡係弟子身上,以後功法寶物美女長生皆唾手可得,哪想到自己還沒正式踏上修煉的路,就淪為了階下囚。

穀擁看著頭頂的三尺劍光,想著之前那些在他眼前被劍光瞬間貫穿頭顱,紅的白的一起迸出的慘烈場景,心中不由顫抖,似乎冰天雪地更冷了些。

躍過龍門,能喚出神體,才算是正兒八經的修煉者,他穀擁被譽為托月山最有希望的後輩,再給他半個月的時間,就能毫無阻礙的躍過龍門。

神庭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的天賦在神庭看來,也不過爾爾,費不著破例,和一般人一樣,方便處理。

穀擁太不甘心,眼看著離廣場越來越近,腳下已經被流淌的鮮血浸染而變得泥濘不堪的道路,腳踏在上麵就會被黏住,隻能再費力拔起。

遠遠的隔著前人的腦袋縫隙便能看見,廣場上堆積了無數屍體,他們是最後一批,神庭故意把他們聚集在此,為的是完事後一把火燒了,免得麻煩。

眾人腳步越來越重,再過片刻,便要踏上必死之地,穀擁卻始終沒有放棄活下來的希望。

神庭的看守倒不是很嚴密,隻有人群後麵幾個喚出神體的修士如牧羊犬一般不斷趕著眾人的去路,周圍零零散散的修士似乎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

不是沒有人嚐試過逃跑,隻是一旦遠離托月山,哪怕僥幸逃過了衛士的追殺,也逃不過頭頂懸劍的必殺。

真神境的大能,那可是最有希望觸到長生之道的巔峰存在,豈有一絲僥幸?

穀擁的眼神四處打量,想要找到哪怕一絲機會。

原本圍繞著廣場而建的閣樓,都在戰鬥中被摧毀坍塌,高聳入雲的大殿,此刻也隻剩燃著火的半截,劈裏啪啦的火聲遠沒有以往這個時間裏孩童們放的鞭炮響亮。

珍寶閣、神兵閣、藏經閣都破破爛爛,牆體上轟出了好幾個比正門還大的窟窿,這些托月山珍藏的寶貝,在神庭眼中卻不屑一顧,除了少數實在罕見的東西,其餘依舊散落在樓裏。

“去藏經閣!”

就在穀擁快要放棄,祈禱著劍光快一點,不要產生疼痛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響起了極為微小的焦急聲音。

“藏經閣?”穀擁猛地看向右手邊不過數十步路的殘破閣樓,裏麵長明的鯨油燈早已熄滅,黑洞洞的窟窿宛如擇人而噬的猛獸。

穀擁一愣的功夫,在身後修士的逼迫下,人群又往前挪動了一截,最前方的人已經踏上了廣場。

“是否皈依?”神庭的衛士看出了眼前之人有神體的痕跡,神色淡漠,輕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