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堯司那家夥真的欠揍。
時未想讓席俞去把小陽穀的墳墓給平了,順便給小陽穀改個名字,先不說她畢竟沒死,再者,她並不喜歡正陽那做城市。
她怎麼會喜歡正陽呢,她一點都不喜歡那座城市。
文堯司在命薄裏寫。
徐未晞二十又四,深秋與初冬相接,其弟斷腿。
自此落在病根,不得長途跋涉,一年二個月後,才慢慢開始站立,到高考前夕,可正常行走。
新製改革下的命薄和以往大有不同,並非事無巨細,隻由司命官記載一些大事的時間,其餘的事情,皆在凡人自己手裏握著。
此所謂,以人為本。
舉個簡單的例子。
薑善,生於千禧年五月二十日。
十二歲,父母離婚,隨後,母親再嫁,父親再娶。
這裏算是薑善人生中的第一個大分叉口,命薄上並不會寫,薑善被判給了誰,隻是後來命薄上還是出現的一係列記錄,不過都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
紅色的字體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黑色的,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曆史和文明的傳承,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受文字記錄的影響。
十八歲,入大學。
這裏算是第二個分叉口,能力幾何,考入什麼樣的大學全憑自己的努力,當然了,天賦的力量也不能忽視。
二十二歲,心動一刹。
二十四歲,體彩大樂透頭獎。
二十八歲前,結婚。
七十五歲,卒!
同樣的道理,可以換在徐未晞身上,但是徐未晞人生中的第一個大分叉口在雲疆,跟母親去市集或者不去。
不去,困在屋子裏的少女會被邢俞舟救出。
去,困在屋子裏的徐蒼會被邢俞舟救出。
這裏著火是必然的,遇見邢俞舟也是必然的,但是怎麼遇見是可以選擇的。
隻是後來歲月消長,少年會把這件事淡忘。
凡世間一般的生命一旦做了選擇後,其他的可能性都會被抹殺,所以,不管徐未晞和邢俞舟的結局怎麼樣,其他人的結局都不會有變化。
過程受多種因素的影響或多或少都會有變化,但結局在一定程度上是固定的。
規則不會給予任何人絕對的自由,但會在一定程度上給你相應的自由。
就比如說,第一世的許魏洲無妻無子在孤兒院領養了個女孩,第二世,四十歲後的許魏洲依舊無妻無子,但他仍舊有一個女兒。
神官長作為初次體驗新製改革的神明,按道理來講,應該走完三條主線,但是在第二世裏,被受刺激,提前蘇醒了,以至於最後的一天主線無法進行。
至於無間地獄的管理者,是意外被卷進來的。
到了最後,因為神官長主動脫離的命薄的主線,所以被意外卷入的無間地獄管理者也就蘇醒了。
神官長並沒有平掉小陽穀的那座墓,反而在旁邊又修建了一座自己的墓,也不算是自己的,他畢竟不叫邢俞舟。
邢一一不願接受這個事實,鬧了好幾天,但最後也隻能被迫接受,神官長這裏,小孩子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時未對命薄上記載發生的事並不了解,這件事直到後來,神官長開始選舉新的命薄管理者時她才知道。
神官長的要求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要經受得住命薄改革後的三輪製洗禮。
時未不清楚這其中的複雜,問他:“先生,為什麼是三輪?你當時不也隻過了兩輪嗎?”
神官長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因為隻過了兩輪,所以我不是命薄的管理者。”
“那你有第三輪嗎?”
“不是我,是我們。”神官長強調道。
她繼續問:“那我們有嗎?”
“夫人,是有的,不過我第二輪的時候就繳械投降提前醒過來了,所以我們就沒有經曆第三輪。”
“那第三輪是什麼。”她倚在他書案旁,不依不饒的問著。
“我們沒經曆過,命薄看不了。”他說:“劇透不好。”
“先生,我們第一次算是be文學,第二次算是……”她看了他一眼,“替身文學,兩次的結局都不是太好。”
“按照文堯司的秉性”她在想:“我們要是經曆了第三次……會不會被挖腎啊!”
神官長手下的筆頓了頓,在文堯司的命薄上添了一筆,這個主意不錯!他都為炸彈炸成焦人了,他缺個腎又不會死。
“你這麼寫,小心他一輪都過不去。”
書案旁趴了個嬌俏的女子,盈盈的笑著,蔥白的指尖指了指命薄上紅色的文字。
“這是最後一輪。”神官長落筆寫下了結局,把筆擱在一旁,說:“先甜後苦,第一輪要讓他幸福的欲罷不休,迫不及待的想要再續前緣,第二輪讓他後悔,失意,意難平,最後一輪我們往死裏虐他。”
“先生,”她說:“你好記仇。”
神官長覺得自己並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但是有些時候實在大方不起來,他抬手把人擁進懷裏,攏了攏人肩頭的輕紗,細細的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