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敲起了桌子,‘咚咚’地響聲傳遍屋內的各個角落。
元夜皺了皺眉。
這城隍是給自己施壓呢。
可是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裏是城隍的地盤,真要打起來吃虧的一定是他元夜。索性端起差役剛上的酒水抿了幾口。
城隍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不知先生來我們青峰鎮是何打算?”
元夜微微一歎,倒也不驚訝。
他早就料到城隍請他前來不隻是為了道謝,用腳趾頭掰扯掰扯就能知道什麼原因。
一個修士帶著精怪突然來到青峰鎮,第一天就把張倩的魂魄收走了,這種身手隻能去集市上擺攤賺錢,讓誰都覺得可疑。
之前的事情城隍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元夜真的對趙三起了殺心,城隍也不能坐視不理。畢竟這些年的供奉不是白吃的,平安無事還好,一旦有另一個層麵介入,他城隍就得第一個站出來。
縱使元夜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來青峰鎮找個地方住?恐怕城隍當場翻臉。
可是自己確實沒有地方可去,元夜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如何解釋,而且這件事還牽扯自己穿越的重大秘密,還是不說為好。
城隍看他欲言又止,也知道對方可能不想回答。
“既然先生不想回答,也無妨,可是我乃一鎮城隍,從我塑了金身開始便一直保佑我的子民,眼下先生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屬實讓我感到很難做,不知先生可否暫避一陣子。"
城隍劉德厚道,語氣誠懇,一點逼迫之意都沒有,顯得很有風度。
元夜一怔,沒想到城隍竟然會這般說話,算是給足了麵子。
看來事情還是可以談的。
要說元夜認定要幫張倩報仇也是有私心的,當時《啟天錄》在他腦海裏折騰的時候,那聲音念的內容自己一字不差的記下了,隻是後來元夜精神實在不支,昏了過去,沒有聽見後麵的內容。
書中說占卜的銅錢如果有靈魂寄身在此,將大大提高占卜精準度,而且還可以當作武器禦敵,於是元夜對張倩的魂魄起了心思。
“城隍大人高義,在下佩服。"
元夜將銅錢從兜裏拿出來,擺到桌子上。
”在下曾聽聞,城隍修香火金身之道,借眾生願力於一身,德行高尚,善惡分明,如今看來,與傳聞有些不符。"
城隍皺著眉頭,問道:"先生這話是何意?"
"我觀城隍大人,雖然有一番成就,卻循規蹈矩,失了分寸,修行難進,在下說的可對?"元夜試探地問道。
聽了元夜的話,城隍臉色變了變,道:"先生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劉某佩服,不過先生怎麼就能看出我修行有礙呢?"
元夜輕笑一聲,道:“如元某所言,大人失了分寸,隻知庇護一方而不知辨清是非,如此一味地偏袒,又怎能稱得上是‘善惡分明’?"
城隍劉德厚聽完元夜的話,麵露苦笑。
”先生說的有理,我自知趙三德行卑劣,可張倩已死,人鬼殊途,劉某既然吃他香火,便要幫他消災,難道不能稱得上是’分明‘?“
元夜道:"城隍大人,人鬼殊途的事情我並不反對,可人鬼殊途的原由,卻不止是這一條,這些暫且不提,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些都是自然之理,淩駕於眾生之上,你我都不例外,萬事皆有因果,大人替趙三擋了因,便要承受他的果。”
元夜抿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忽悠。
“這人生就像喝酒一樣,似醉非醉時最瘋癲,聖人生於天地之間,為眾生之先,而後萬類之始,達人心之理,見變化之聯,變化無窮,各有所歸,明萬事隻因果,知存亡之門戶,或柔或剛,或張或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