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
蔣氏伸手打算挽留起身的女兒,王芷瑤卻笑盈盈的退開了兩步,“我還得準備後日穿得衣衫,您不必再為我同父親擔心,娘,我一定會好好的孝順他。”
王芷瑤轉身離去,走出五六步,聽見蔣氏在自己身後說,“我錯了麼?”
“沒有錯於對,隻有值得還是不值得。”
“瑤兒……”
蔣氏眸子濕漉漉的,心一抽一抽得很疼,捂著臉頰,自己埋怨自己,“明明我疼她的,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四爺就算為瑤兒去疆場,我怎能怪瑤兒?”
沒有王芷瑤一直支持她,改變她,她絕等不到今日。
這一切她都是明白的。
自從王譯信放棄觸手可及的吏部尚書隨著顧天澤出征後,一連三個月隻給蔣氏幾封簡短的家書,外麵的消息越來越不好,本以為很有把握的對苗疆一戰,好似並不能輕易取勝。
京城漸漸涼爽,秋高氣爽,苗疆卻一直高熱少雨,蚊蟲毒瘴極多,苗疆人打得好算盤,憑著‘天險’阻止顧天澤。
蔣氏越發擔心王譯信的安危,整夜失眠。
人一失眠就容易想偏,明知道埋怨王芷瑤沒有道理,可她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如果不是因為瑤兒同顧天澤定親,她的丈夫怎會舍棄京城的榮華富貴去偏遠,危險,人身地不熟的川中苗疆?
王芷瑤自然看出蔣氏極力隱藏的心思,說不上是傷心還是失望,她也懶得同蔣氏解釋。
在王譯信偏心殷姨娘時,蔣氏可以為王芷瑤去同任何人為敵,可在蔣氏獲得想念已久的愛情後,她的心裏眼裏又隻有王譯信一個了。
“小姐……”
“人都是自私的。”
王芷瑤眸光裏帶著幾分自嘲,默默的描繪茶杯的紋路,“父母和情郎掉到河裏,救誰?”
在她心裏何嚐不是顧三少要重於王譯信?
這麼想著,王芷瑤也沒什麼可不滿蔣氏,能做的,她都做了,想來取代她在現代過著幸福生活的原主也會滿意。
定國公迎娶榮國公夫人的婚禮的確是拖再拖,直到乾元帝下旨,才重新確定日子。
因一門雙公,榮國公夫人自然不會同定國公夫人住在同一座國公府。定國公本就是低調內斂的性子,不喜歡排場,總想著降低顧家的煊赫,因此他謝絕再造榮國公府的建議,把原有的定國公府邸東邊的院落單獨劃分出來,用圍牆隔開,又在臨街弄了大門,懸掛上榮國公府的牌匾。
他倒是低調了,可劃出的院落位於東方。
在國朝以東為貴,為尊,為此事定國公夫人生生的被定國公憋出幾分的怨氣。
換做往常,定國公夫人一定要鬧上一番的,現在她不敢,也不願讓定國公把她當作不識大體的婦人。
畢竟榮國公夫人不僅娘家背景比她深,還正在妙齡,容貌俊秀,年輕姣好的酮體遠非定國公夫人可比,她不願意同定國公離心離德,讓後進門的新人占了便宜。
趁著‘養病’的日子,定國公夫人同定國公再續前緣,把定國公的心牢牢的拴在她身上。
顧天澤領兵出征當日,定國公夫人哭昏過去,由此一病不起,纏綿床榻三月有餘。
她總是念叨阿澤,阿澤,讓定國公對她心生憐愛,把王譯信臨走前說得話,全然拋到腦後,隻想著愛妻是疼阿澤的,這些年因為阿澤在宮裏,也因為隔著遠,母子之間存下誤會,並非王譯信所言——她盼著阿澤出事。
三個月已經是乾元帝看在顧天澤的麵子給她留下的最後期限。
婚禮前三日,夫妻兩人雲雨散去後,定國公夫人宛若一隻乖巧的貓兒趴在定國公胸口,“國公爺可會忘記妾身?”
“不會。”定國公鮮少有此暢快的情事,以前他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傷到脆弱敏感的嬌妻,輕輕吻了吻嬌妻的鬢角,“我怎麼可能忘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