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懲罰(2 / 3)

王譯信笑容裏泛著苦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親人也逃不過功名利祿。”

親人間的互相傷害很痛苦。

也好,王譯信自我安慰得想,他們對自己看不上,瞧不起,以為自己破壞了王家的門風,總好過他們一起簇擁上來,指望著自己解決王家的困境。

王老爺子的身體不知能不能撐到科舉考試之後。

不過王譯信曉得老爺子就是死撐也會撐到的,如果他提前病逝,孫子們會因為守孝,無法科舉。

他不知道得是,王芷璿也明白老爺子活著的重要性,在私底下,王芷璿給老爺子熬了不少的‘湯藥’,雖然能延長了王老爺子的壽命,但王老爺子在精神上卻越來越糊塗,在王芷璿看來,王老爺子清醒對她沒有好處,還不如糊塗著。

東廠也有監牢,雖然不如錦衣衛鎮北府司名聲顯赫,然東廠的酷刑一樣讓人生畏。

錦衣衛鎮北府司以王芷璿的身份是進不去的。

乾元帝也沒打算把她弄到鎮北府司去,如同王譯信所預料的一樣,乾元帝隻是嚇唬嚇唬王芷璿,給她個教訓罷了。

畢竟,王芷璿現在還是王譯信的女兒,乾元帝怎麼也得給阿澤將來嶽父留一分臉麵。

所以,能確保王芷璿平安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的絕色才情,而是因為她又一個簡在帝心的爹。

王芷璿來東廠的道路上還挺鎮定從容的,心裏一個勁兒罵王譯信是渣爹。

等到了東廠後,大檔頭笑盈盈的帶著王芷璿參觀了監牢,重點向王芷璿介紹了刑具的用法……王芷璿嚇得臉色煞白,身體不由得自主的打著輕顫。

現實的東廠比想象中更為可怕。

王芷璿感覺一陣陣陰風從骨頭縫隙裏冒出來,生怕這些染血的刑具用到自己身上。

誰能來救救她?

王譯信?

還是四皇子?

不管誰都好,王芷璿很想從東廠出去。

大檔頭把王芷璿帶到審訊的屋子,他坐在正中間的位置,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嚇壞了,就是會所嘛,誰提起東廠都有被閻王召喚的感覺。

從外麵走進來一位蕃子,躡手躡腳的走到大檔頭跟前,壓低聲音道:“顧大人讓人傳話,關上三日。”

大檔頭點點頭,誰得麵子不給,顧三少的麵子也要給。

王芷璿絲毫不知她已經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

“我且問你,京城流傳的詩詞石灰吟可是你所做?”

“……”王芷璿從沒把石灰吟屬上自己的名字,因為除了殷大舅,次輔,四皇子外,旁人不知道殷姨娘就是殷家的嫡出小姐,她不願意把才名張揚開去,“你為什麼這麼問我?”

“是於不是?眼下是我問你答,少說些沒用的。”

“我……”

王芷璿驚覺廠衛的恐怖,咬了咬牙道:“是我寫的,這首詩是我寫來祭奠殷大人的。”

“你倒是聰明,知曉抵賴不過,實話告訴你,京城這一畝三分地就沒有我們廠衛不知道的事情。”

大檔頭眼底閃過一抹自得,這話並非虛言,隻要乾元帝想知道,廠衛甚至能查出大臣們褻褲的顏色來,隻是近年來,廠衛的行動低調,隱晦了一些,但廠衛的暗線卻遍布京城,朝野。

“既然這首詩是你寫的,本官不問你為何給殷大人寫悼詩,也不問你小小年紀,為何知曉朝廷犯官,本官隻為你詩詞裏的那句‘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著。’,你有何冤屈,皇上是昏君嗎?讓你不惜粉身碎骨也要捍衛朝政?清白?誰讓冤枉了你?”

“我是給殷大人寫的。”

“可你怎麼知道殷大人是冤枉的?”

“不是外麵有證據嗎?”

“證據?是真是假尚不可知,當年犯官的案子是陛下親筆勾決的,你為他訴說冤枉,歌頌他高尚的品格,是想諷刺皇上忠奸不分?錯殺了忠臣?”

“我隻是……”

王芷璿沒料到乾元帝如此敏感,這不是文字獄嗎?一首表達高尚誌向,忠烈的詩詞,竟然被曲解成這樣?於謙知道會哭的。

文字獄不是清朝最為嚴苛?

為什麼在架空的國朝還有文字獄?

莫非因為皇族血統不夠純粹?

“隻是什麼?”

“我從未想過嘲諷陛下,反倒陛下若為明君,不該因為這首詩詞大發雷霆,世上如果多幾個想千錘百煉,矢誌不渝的大臣,可保國朝永盛。”

“按你的說法,皇上還應該褒獎你了?”

“我不缺陛下褒獎。”王芷璿雖然心中緊張,可麵上還盡量維持著平靜,不過她那雙透著驚恐的眸子出賣了她此時的色厲內荏。

大檔頭笑道:“王小姐果然嘴皮子很利索,說得也挺有道理,然國朝的主宰是陛下,尋常時你若是寫出這首詩詞,陛下沒準真會嘉獎於你,可在天雷示警之時,你寫這首詞就是暗諷皇上是昏君,陛下豈能容你?”

“可是……可是……”

“陛下不需要同你講道理,你隻需要聽命就是。”

大檔頭臉色陰沉了幾分,對王芷璿的天真嗤之以鼻,同乾元帝講道理?

縱使是剛硬,品行端正的劉三本都不敢輕易同乾元帝抗辯,閣老們位高權重,可在乾元帝說什麼,閣老很少敢反對的,雖然閣老們有封回皇上聖旨的權利,在先帝時,閣老們還能硬氣一些,乾元帝登基後,閣老們再不敢封回聖旨。

他們隻敢在乾元帝下聖旨前,反對幾聲,比如兩年前冊顧三少為伯爵的事情,那也是這些年來閣老們唯一一次抗住了乾元帝。

最後,乾元帝打消了冊顧三少的念頭,可依然賞了他子爵,並且當眾說,爵位給顧三少留著。

乾元帝為了出氣,那段時間沒少折騰閣老們。

王芷璿充其量不過是官家千金小姐,還是個官奴娘養大的庶女,她還敢同皇上對峙?

乾元帝可不會因為她的膽量,聰慧就對她另眼相看。

在朝廷上的人都曉得,乾元帝把所有的包容都給了顧三少一個人。

王芷璿死死的咬著嘴唇,倔強的說道:“你想怎麼處置我?為了一首詩詞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