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婦人走了上去,婦人穿著一身黑衣,一個明顯有官職的將士想阻止她,因為那板車之上是帝國最尊貴之人。
按理說,本不該與一眾傷員死屍,用最廉價的板車運回,但是這位殿下生前便是與他們這些將士廝混在一起, 往日裏做的也是跟他們同吃同喝。
這等貴女,以馬革裹屍作為榮譽。
‘別給我整什麼排場啊我告訴你們,我死後,隨便那個板車拉回去就行了,要是死得太難看了,就給我蓋麵布, 曉得沒有?’
一眾弟兄吹牛打屁,但是心中都認定這話跟他們說無用,因為他們會用先死在這位殿下麵前證明。
隻是, 這人也真是的,哪有那麼拚的?
為了救一支被妖魔圍住的弟兄,連命都不要。
這老大腦子都不知道裝什麼的,她當自己是神仙嗎?
黑衣婦人走了上去,抓著那手,摸了又摸,然後把那手塞回白布下麵,她是知道的,這對她女兒而言,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就是這手冷冰冰的,一點溫度也沒有。
玉鱗之認出這人,讓戀紅塵帶著人先出城,有些擔心地湊了過去。
“蘇姨……”
蘇湘怡抹了抹流不止的淚,看了眼來人,認出是自己好友霍靈兒的兒子。
“是小鱗之啊, 讓你見笑了,當年還說要介紹過你們兩個的, 卻是早知, 當日就讓這丫頭找個人嫁了算,這般不體麵地回來。”
“很體麵的。”玉鱗之悶悶地回了一句。
“我倒是不用擔心,這丫頭去那日我便知道,她性子急,又毛毛躁躁的,上了戰場肯定蠻衝直撞。”
那將士來驅逐二人。
“你們兩個是何人……”
他看著那試圖來驅趕他的將士,將士隻是看著這銀發少年的眼睛,卻不自覺後退了半步。
蘇湘怡拍了拍他肩膀,又對那將士道:“清泉她,怎麼犧牲的?”
“夫、夫人……”
將士認出這位黑衣婦人,老淚縱橫,無臉麵對之,哽咽道:“為了,為了救一支陷入妖魔腹地的百人部隊,力竭而亡……”
“小泉她在戰場上,勇猛嗎?”
將士潰不成聲:“勇冠三軍!”
“那便好,那便好。”
這般情景, 卻不是這一家,畢竟這次運回來的死傷之人近百。
以玉鱗之對雪清泉那性子,肯定會是一臉不屑地這樣說:“百姓能為帝國犧牲, 憑什麼我不能犧牲?不過畢竟我大小也是個公主,麵兒大點,犧牲就應該犧牲得偉大一點點,比如說救個一百人之類的。”
上了戰場就要死人,別人死得,她怎麼就死不得了?
好嘛,剛剛覺得你說話不算話倒是冤枉你了,說一百人就一百人,這當軍人的,真就一個唾沫一個釘。
下輩子別當公主了,當又當得不像。
玉鱗之帶著隊伍出城,朝著落日森林而去。
“鱗之,不開心嗎?”
“有點。”
“剛剛那裏,有你認識的人是嗎?”
“嗯。”
“我不喜歡打仗……”
玉鱗之揉了揉小姑娘腦袋,小炮仗知道他不開心,很乖巧地任由他揉,隻要玉鱗之開心,其實要她幹什麼都行的。
“沒人會喜歡打仗的,但是這仗不打不行,這是兩個位麵之間的爭鬥,全大陸所有人命運都係於此,現在還隻是前中期,它遲早會把所有人都拖進去。”
旁邊幾個學院學生同樣在聽到他說,看他樣子像是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秘密,想著上來問些詳情。
玉鱗之把能說給他們聽的,都挑一些給他們分析。
並且指出,殺妖魔能得到掠奪另一個位麵的能量反饋,進而提升自己,這對於傳統的修煉升級又是一條嶄新的道路。
那些天才驚世之輩,將會以一種難以預計的速度崛起,而那些資質有限的人,也能找到一條過去沒有的通天大道。
隻是,前提便是,得有命去走。
阿依口中所說的,拿生命去互相消耗,兩大位麵為石磨,無數生靈在其中博一個生路,聽起來很殘忍,現實也確實很殘忍。
“能不能問一下,學,學長是什麼修為啊?”一個女生紅著臉問了一句,其他幾人也是好奇得緊。
雖然看樣子年齡可能比自己等人要年輕一點,但是人家可都是畢業了,而且實力看起來深不見底,達者為先喊一句學長是沒錯的。
“我?”玉鱗之指了指自己,隨後道:“魂王以上,封號未滿吧應該。”
居然是魂王,如此年紀輕輕的魂王,屬實狠狠震驚了幾個年輕人。
至於說封號未滿,大概是這位學長一句玩笑話,幾人也合群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