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的臉,確實很醜,像馬一樣長,但又確實是人臉。
他直直看向老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老頭是在罵他。
馬蹄剛踏出幾步,周邊一個屋子裏傳出來嬰孩的啼哭聲。
還有大人在慌手慌腳的聲音,大概想讓小孩子別哭。
周圍街邊屋子裏還有人的,此時都害怕得發抖。
因為外邊有一頭恐怖的怪物。
老頭也是心中一緊。
人馬看向那個哭聲來源,他剛想轉身,一個鬆塔砸到了他腦袋上。
“喏,喏喏,讓開,讓開,小赤佬別擋爺爺的路了。”
他佝僂著身,拉著裝滿可以說是‘垃圾’的推車,卻像是戰車上無所畏懼衝鋒的將軍。
過去這裏繁華的時候,戲台上那些老將軍插滿旗幟,踩在戰車上,是怎麼唱的來著?
壓了壓聲,清了清嗓子,他踩在他那個破爛推車上,舞了舞打算帶回去把布料裁下來補衣裳的將軍旗。
安靜的街道好像升起了戲台子上敲鑼打鼓的樂曲一般,好不熱鬧。
他捏著戲腔:
“你這妖魔道,嫐你媽媽別,還不退去,還不退去。”
詞不倫不類,調子不倫不類,滑稽又可笑。
他聲音洪亮,台下無人,但是那放聲哭噎的嬰孩大概是聽了他的戲曲,倒是安靜了下來。
嘿!看了大半輩子戲,今兒個唱一回,倒是能哄個孩子止啼。
人馬重新看向他,緩緩朝他走去,隻是步伐越來越快,馬蹄連串踏在地麵上速度隻有殘影。
這還是第一次唱戲呢,這觀眾好像不太喜歡,獻醜了獻醜了。
老頭露著大黃牙在笑。
大不了還是死人嘛。
隻是下一秒,一道人影像是在空中而來,比之人馬更快的速度,瞬間即至。
巨大的碰撞聲在空處爆發,三米多高的人馬發出一聲嘶鳴,人嘴裏冒出的確實馬叫聲,然後身形瞬間撞倒一邊街道的土牆上去。
煙霧繚繞,人馬動彈不起。
老頭呆呆地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個披著金甲的,威武淩然,背生白翅雙翼,一頭亮堂的金發,甲胄上有著帝國的神聖天鵝標識。
初一看便驚為天人,身上鎧甲好似鑲金戴玉。
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
想來也是說不準的。
雪清河低頭看了一眼老頭,麵容溫和道:“老伯,沒事吧?”
“嘿!差點嚇斷氣囉!”
老頭笑著道。
一隊又一隊的甲士,像是從縫隙裏冒了出來,不斷朝這邊行進。
走在最前麵的一夥人,如果玉鱗之在的話就會認得出來,是六年前在星鬥大森林見到的,那群風劍宗之人。
隻是比起六年前,每個人身上銳氣都消去了,不如說,每個風劍宗的人都學會把銳氣藏在劍裏。
站在最前麵的,正是塵王,旁邊還跟著管胖胖,隻是管胖胖騎在一頭渾身鱗甲的走獸上。
塵王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太子殿下,語氣沒多少恭敬:“一頭魂尊級別的魂獸,你一個魂宗至於三個魂技都用上嗎?”
雪清河也沒在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一個乞丐出身修煉到魂帝的懂個屁。
也不對,他現在就是來坐垂堂的。
風將他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覺得自己此刻威風極了,事實上他確實很威風。
“管先生,我現在威風不威風?”
“太子殿下現在絕對氣宇軒昂,高風峻節,雄姿颯爽,威風凜凜啊!”
雪清河嘿嘿笑了笑,然後看向那老伯:“老伯,你且先讓讓道,咱這大部隊,要借一下道。”
老伯看著這個被稱為太子殿下的年輕人,怎麼會猜不到對方身份呢。
他咧著嘴在那笑。
隻是剛剛死亡都不能讓他讓道,他憑什麼要給這大軍讓道?
“嘿,這路還是你的了不成,怎麼不是你們大軍給老頭子我讓路?今兒個沒壺好酒,別想讓老頭子讓路哩。”
雪清河一愣,隨即大笑,看到像是耍活寶一樣的老家夥,好不快活,從自己魂導器內取出一個葫蘆,遞給了過去。
沒想到今日他帝國的太子,被一個鄉間的老頭給訛了,但是他卻非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