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傍晚的路邊,幾個十歲左右男男女女還在街邊走著。
暮鼓已經敲了第二遍,第三遍還在大街上逛的話,說不得會被巡街的武侯抓回去問話。
王城的十六大道,兩百多條街道上的人肉眼可見少了起來,如往日般回各自坊裏。
幾人身上衣服有華麗的綾羅,也有粗布麻衣。
這個年紀的小鬼, 不會因為身份而區分人,貴族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玩的一塊去。
大概,也隻有這個年紀才會有這樣的情況。
但是一致的是,幾人身上都髒兮兮的,衣服破破爛爛。
身上還是濕漉漉的,衣服上粘著城外森林的落葉和泥土。
“快, 快走, 暮鼓敲第二遍了,這樣快趕不回去了。”
“肯定回不去了啊,小白他們住在這附近還好,這裏回天康坊跑也要跑一個時辰!”
天康坊已經很接近皇城了,那裏住的大多都是達官貴人。
“都怪阿天啦,非要去惹那頭落單的狼,差點就回不來了!”
“對啊,嚇死我了。”
“什麼怪我啊,最後不還是我把它給趕跑的!”
“你那時候哭得最大聲,明明是我一劍砍到他鼻子把他逼退的。”
“吹死牛,明明是我們一起把他趕走的!”那個少年懟回去,隨後又道:
“哦,我到了,先到這了,明天見。”
“可惡,明天一定要把你揍趴下!”
“阿光再見。”
“走了快點。”
“我家也到了,再見啦。”
“阿月再見。”
“再見。”
本來有十來人, 現在陸陸續續走了一半,隻剩下兩男兩女四個小鬼。
其中三個都是穿著華麗衣物, 腰間吊著玉佩配著割肉小刀的貴族子弟,還有一個相對樸素的布衣小女生。
他們都是天鬥初級學院的學生,今日休假約定一起出城裏玩。
在學校裏屬他們一個小團體玩得最好,都是畢業班的學生。
“怎麼辦啊,這絕對趕不回去的吧。”
“不能被抓夜禁的武侯抓到,不然就露餡了。”
“要是被阿娘知道,知道我跑到城外魂獸森林去了,又要挨一頓揍了。”
“要是被知道我偷了我爹官印,去騙守城的人放我們出去,我會被打死的!”
“啊我說……”
最後一個明顯平民的小姑娘突然出聲。
她個子有一米五幾,臉上雖然還有點嬰兒肥,但五官非常精致,皮膚白皙,一雙眼睛亮澄澄,綁了個雙馬尾。
“你們加油,我也到了。”
“可惡,晚晚你也要背叛我們了嗎!”
“什麼啊,誰知道你們這些貴族怎麼想的,非要住那麼遠。”
好像住的高多了不起似的。
霍晚晚沒好氣道。
她身上同樣髒兮兮的, 右手此時還隱隱作痛, 繃帶下麵有血滲出來,回去估計也得挨一頓收拾。
但是不能讓爹娘知道是跑到城外去了,也不能讓家裏人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既然如此,那我們今天就去晚晚家住好了,明天一早再回去。”
“這麼一說,好像真的可以啊!”
霍晚晚神色一愣,慌忙道:“什麼啊,我為什麼要讓你們到我家裏去啊?”
“就這麼決定了,拜托了晚晚!”
“我可沒有答應你們啊!”
一直很鎮定的小姑娘有些慌了起來,下意識不想帶這群麻煩的家夥們回去。
雖然這個年紀,孩子們心中幾乎沒有什麼成見,身份不是阻礙關係好的屏障。
但是始終會有一層隔膜,在貴族和平民之間存在著。
那層隔膜,或許現在在他們之間薄得幾乎看不見,以後則會隨著時間和成長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厚。
但是即使現在它薄得幾乎不可聞,不代表著它不存在。
霍晚晚知道,自己隻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已。
家裏在城內開了家食肆,比很多百姓而言都要富足。
但是跟這群連官印都能搞到手的,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家夥而已,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小姑娘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如果她再大點的話或許就能懂了。
這就是朋友間身份差距巨大導致的自卑而已。
“就這麼說定了,今天就拜托晚晚了。”
“為什麼你們會覺得我會同意啊!”
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個子比霍晚晚要矮半個頭的小姑娘上前。
抓住了她的手,眼睛蓄著兩大包眼淚。
“晚晚……”
霍晚晚咬著牙同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