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深冬時節。
荒漠與草原交疊的地帶上漫天大雪,夾雜著北風的怒號,以說不出的蒼涼之勢席卷這片大陸。
皚皚漠原之上,一支鐵甲軍隊正匆匆忙忙向西北潛進。
不過細心的人會發現,這些士兵的長相卻有些特別,他們不僅僅身材非常的魁梧高大,而且每個獸兵的臉上都長著兩顆又尖又長的獠牙,讓人望而生畏。
隻是誰能想到這樣一支雄壯的獸人軍隊,竟然被天泰帝國之軍以推枯拉朽之勢打敗。
眼下這些獸兵早已經精疲力盡,臉上刻著諸多憂鬱和疲倦,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但沒有人敢停下自己的腳步,人族的盔甲鐵軍還緊跟在後麵步步緊逼,隨時有可能對他們完成最後的絞殺。
宛如冰冷的刀光,寒夜一閃!
大約又急行軍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的身後終於看不到了人族士兵竄動的身影,走在最前麵的老先知莫紮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停下沉重的腳步,揮手示意大家原地休整。他的眼神透出看透世事的蒼涼,花白的頭發有如冬日的深霜,竟讓人難以分辨這究竟是白雪還是白發。
呼啦!
早已將體能透支到極限的獸族將士一下子就全部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冷冽的空氣。
而老先知則抬頭望天,任由鵝毛般的大雪撲打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仿佛他根本感覺不到冰冷一般。
想起剛剛和人族的生死一戰,莫紮仍覺得心有餘悸,久久不能平靜。
人族的馬軍不僅紀律嚴明,進退有據,其陣營中有一巨錘猛將,一對鍍金流星大錘使得出神入化,配合其法師施展巫法,獸人之中根本就沒有能夠與之匹敵的大將。
原本勢均力敵的戰局,在他顛覆山川之力下傾斜,獸族軍隊漸漸露出敗端。莫紮手下有好幾個獸人驍將都死在了他的鍍金流星錘下。
令人不寒而栗!
頃刻之間,獸族陣營大亂,而人族鐵軍趁勝掩殺,兵敗如山倒。莫紮幾次想挽回敗局,但無奈大勢已去,隻好以側翼奇狼掩護大隊人馬匆忙撤退。
正當他憑借著兩條側翼的幽靈狼隊將敵人的攻勢稍稍壓製住之後,突然莫紮感覺到一股濃鬱的殺機籠罩住了自己。
他猛然間抬頭,卻發現一隻碩大的鐵錘從天而降,勢若萬鈞。
“熔金神術!”莫紮驚叫出聲。
在他的印象裏,隻有那些曾經懂得熔金神術的大能才能使出這樣威力的招數,先知的目光裏充滿了驚恐之色,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的恐懼。
轟!
莫紮拚盡全力,硬生生接下了這一錘,但卻被強大的衝擊力震得一連吐了兩口血。
幸虧側翼狼騎兵拚死護主,拖住了人族鐵軍,這才讓他得以逃脫。
……
天地正道是滄桑。
此次獸族不僅遭遇重挫,更關鍵的是丟失了獸人重地烏裏揚草場,這將讓整個獸人在未來天寒地凍的蠻荒中失去補給和前出的基地。
從此以後,整個獸人族將由決戰之前的攻勢轉為戰略守勢。
而先知也將成為這次戰役的罪人。
想念至此,莫紮不由長歎一聲,心中萬念俱灰,卻不想牽動傷口,又是一口烏黑的鮮血噴了出來。
嗚……
莫紮跨下兩條幽靈狼變體鱗傷,身體不少地方的血跡尚未凝結血痂,此時它們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也相繼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誰能想到在戰場上凶殘無比的幽靈狼在麵對先知的時候,竟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麵。
那嗚咽聲傳遞開去,在曠野中透出無盡的蒼涼。或許是被幽靈狼淒婉的聲音有所打動,一時之間,雪原上的不少獸人都被感染了情緒,一個個低頭不語,心情都沉重了起來。
“先知大人,勝敗乃兵家常事,您老不必過於自責。”
一個獸族將領走近了莫紮,打破了原本沉悶的氣氛。他頸肩披著金色的鬃毛,蒲扇似的耳朵,玉石似的大牙,充滿威嚴。
莫紮再次仰天長歎一聲:
“大地的創傷,會由它自己慢慢的回複!不死亡靈,永垂不朽!”
這時候,前方執行探哨任務的烏鴉騎士急匆匆來報:
“啟稟莫紮大人、啟稟古柏大將軍,在對抗天泰帝國鐵騎衝鋒中,本軍大將莫特邛將軍深陷對方“五行朱雀陣”中,拚死抵抗不幸被俘!那副商神杖也不知下落!”
莫紮大人聽聞此言,猛地一口鮮血噴灑出來。
“先知大人!”
阿古柏猛然間撲上去抱住了莫紮,卻看見莫紮緩緩閉上了眼睛。
“先知大人,先知大人……”
阿古柏使勁的搖晃著莫紮的身體,過了好一會兒,莫紮終於吃力的睜開了眼睛,淚然長歎:
“果然還是那樣的一個結果,果然...冰封大地,楚州大陸即將永久的陷入冰凍,太可怕了……”
莫紮說完,用僅存的力氣指向遙遠的東方,那是天泰帝國都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