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是熱鬧的,知了在樹上鳴,青蛙在田裏叫,空中時不時響起兩聲清脆的鳥鳴,傳來一陣清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輕撫到臉上好似少女的手。
黑暗中,一座潔白的建築群坐落在城市的偏僻之處。
這是一個醫院,對外稱為蓉市第二精神疾病預防中心,也就是俗稱的精神病院。
時間已經來到了深夜,知了與青蛙似乎也喊啞了嗓子漸漸偃旗息鼓。
可突然,一陣急促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天際。
整個精神病院燈光大亮,寂靜的夜又逐漸吵鬧起來。
人們穿衣服的聲音,慌亂的喊叫一片亂糟糟的混亂。
吵鬧中似乎有人在喊“抓住他……別讓……跑了!”也有人接“找不到……房裏沒人……跑出去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不斷從精神病院裏傳出讓人覺得莫名煩躁。
與此同時,精神病院東側一處犄角旮旯的圍牆邊,一個年輕消瘦的身影正沿著牆壁的陰影快速行走。
年輕人的名字叫王棣,是這座精神病院的一個精神病人。
王棣並不否認自己有病,但他卻忍受不了自己像一個動物一樣被關起來在遠離社會的地方平白消耗光陰。
不過他覺得自己很聰明,在看到曾經有病友因為逃跑被抓住強迫電擊治療後,他就明智的選擇了從心。
反而不斷表現自己,和護士醫生和病友搞好關係,降低他們的防備心,取得他們的信任。
漸漸的,王棣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精神病院裏成為了精神病們的精神頭子也慢慢與護士和醫生有了那麼一點點稍微平等交流的權利。
直到今天,他來到這裏的第639天。
傍晚,他領著一群病友進行例行的飯後消食跑,但之後他借了開門護士的鑰匙出去采購物資。
在精神病院裏一切都與外界隔絕,可隻要是人在能吃飽後就會有除生存外的額外需求,哪怕是精神病院裏的精神病人也一樣。
而王棣這個精神頭子的業務就包括但不止於在精神病人裏販賣一些香煙零食酒等等的雜貨,久而久之醫生護士們便也默認了這事兒,甚至有時侯醫生護士都會從他這兒買東西,當然,是不花錢的那種。
所以當王棣找開門的護士拿鑰匙時,護士很放心的就把一串鑰匙給了他。
王棣小跑來到大街上,精神病院裏吃飯都吃的很早,所以現在普通人家剛到飯點,大街上隻有零星幾個人步伐匆匆。
但他並沒有就這麼直接跑路,畢竟他現在身上身無分文,在外麵除了一個想和他爭家產的哥哥外也再無任何親人,就這麼光溜溜的跑出去要不了兩天就得被重新抓回去,這周邊,可到處都是院裏的線人。
他等到綠燈穿過馬路,徑直往超市走去,但快到超市時卻突然停下四出張望了一會兒,確認四處沒人後便朝一旁的一個黑黢黢的小巷子裏走去。
夜越來越黑,站在外麵朝巷子裏看去已經不見一物,黑洞洞的猶如怪獸擇人欲嗜的大嘴。
王棣閃身進入,而在他剛進去的時候,一隻手便從黑暗裏一言不發的伸出來。
王棣也不做聲,隻是取下護士給的那一串鑰匙上的一把然後放在那隻手上,問道:“需要多久?”“最快兩分鍾。”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