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曆宣和三年二月初六,東黎國,建陽城外。
“啟稟大將軍,東黎國國王自縛出城,正在帳外等候將軍處置!”
“將他們帶回上京城,這裏就交給你們了!本將軍要回家了。”
“將軍不可啊!五年前東黎國提兵三十萬犯我疆土,若不是將軍挺身而出,隻怕我大梁現在已經是東黎國的牧場了!現在百戰功成,將軍豈能就這麼離開!”
大帳之中,兩排將士全都單膝跪地。
“為了打贏這一戰,本將軍五年沒有回過家了,如今大局已定,東黎國再無翻身機會,這裏的事情你們處理就好了,告訴皇上半年之後本將軍自會前往上京城,牽我的追風來!”
“大梁將士聽令!恭送大將軍!”
“恭送大將軍!”
十萬大梁披甲將士全都單膝跪地,黑壓壓的人海之中閃開一條路,唐晨換了一身麻衣翻身上馬,向著東方一路絕塵而去,淩冽的北風中,隻能聽到唐晨的呢喃“不知道父母和她怎麼樣了”
出了大營,反手摘下臉上的夜叉麵具,露出一張分外年輕的臉,五年前東黎國大軍直逼上京城下,大戰前夕,皇帝欽點的平西大將軍唐遠山遇刺身亡。
危急關頭十五歲的他帶上麵具冒名頂替,指揮大軍大破敵軍,僅此一戰夜叉將軍名揚下。
為了不泄露身份,他始終戴著這幅夜叉麵具,這一戴就是五年。黃沙百戰成就不世功名,從一介布衣到大梁下兵馬大元帥他隻用了五年,可是起唐晨這個名字,恐怕就隻有當今那個病入膏肓的大梁子和他身邊的那些親兵,才知道夜叉和唐晨本就是一人。
十五後,涇陽城唐家門外。
看著唐府門前那兩個沾滿灰塵的石獅子,門頭上寫著唐府二字歪歪斜斜的牌匾,大門上那兩張大大的封條,唐晨的臉上一臉的錯愕,唐家雖然不是顯貴,可是也算是大戶人家啊,什麼時候自家的宅子成了這樣?
“老人家,請問這是唐府嗎?”唐晨攔住以為路過的老漢問道。
“唉!你是唐家的什麼人啊?”老漢歎了口氣反問道。
唐晨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家裏出事了嗎?
當年情勢危急,就連涇陽城都被東黎國占領,朝中不斷有官員投敵,為了不牽連自己的父母,不泄露軍中虛實,唐晨隻能隱姓埋名帶上夜叉麵具,為了保護他的家人,大梁子更是將軍中所有有關的文書盡數燒毀。
事後情勢逐漸好轉,到了去年年初收複了涇陽城之後,勢如破竹攻入東黎國,可是年邁的皇帝卻一病不起。禦醫幾次報了病危,雖然老皇帝都挺了過來,但現在已經口不能言。
國事已經是幾位皇子加上一眾老臣在料理了,雖然大家都不,可是心中都明白,老皇帝怕是就在這幾個月了,因此唐晨的身份之謎也就被這麼耽擱了下來,現在看來難道這些年的時間裏,家裏出了什麼事情嗎?
“子有個朋友是唐家的遠房親戚,托了子送一封信來,這唐家是出了什麼事情嗎?”唐晨心中一動,然後道。
“這唐家老夫人和老太爺都是大善人啊,隻是自從五年前他們家的兒子唐晨參軍之後,就再沒了音訊,四年前他家大兒子又死在戰亂之中,二兒子被人暗算癱瘓在床,隻剩下一個女兒生的傾國傾城,被咱們涇陽城周家大少爺看上要娶去做,唐家老兩口哪裏舍得,那周家就使盡了下作的手段,派人擠兌了唐家的生意,威逼唐家將姐嫁過去。去年官軍收複了涇陽城,那周家又汙蔑唐家是東黎國的探子,唐家老太爺被氣的一口氣上不來,就直接撒手人寰唉~~”老漢著著不由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那、那唐家剩下的人呢?”
唐晨那被血火百煉已經成了鐵石的心髒瘋狂的跳動了起來。
“唐家老太爺沒了,老婦人也病倒了,周家勾結城主王德元將唐家所有的產業全都給封了,唐家人也被趕出了家門,隻能在城外的唐家祖祠暫住,唐家的二兒子為了不拖累老婦人自殺了,剩下的幾個兒媳婦和姬妾都四散了,現在隻剩下老婦人和姐,你想找他們就晚上去找他們吧,白她們要在唐家莊子上幫工,這世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啊!”
老漢完拍了拍唐晨的肩膀,顫顫巍巍的走了。
唐晨感覺自己心中那狂躁的殺意快要衝出喉嚨了,祠堂?幫工?周家!王德元!你們全都要死!身邊的追風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向前一步,用那碩大的馬頭拱了拱主人的身體。
“你得對,追風!我們先回家!”唐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追風的大腦袋,將胸口的殺意收斂,然後再次翻身上馬,向著城外三十裏外的唐家莊而去,唐家莊原本都是唐家的產業,唐老爺子為人厚道,將莊子上的土地分給了自家的那些窮親戚,為了感謝唐老子的恩德,在唐晨的時候,他們逢年過節都要到唐家問候唐老爺子。
可是今,唐晨居然聽到了自己母親和妹妹居然還要給他們幫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