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混賬,未免太無骨氣——”
“要骨氣何用?能夠複仇,我等自然也樂意想從。可問題是我等如今,哪怕是合三家之力,也奈何他不得。爾等可看過海底那些雷火力士?這樣的準仙階大陣,我仙盟六大仙市,有哪一出能抵擋得住他半個時辰?雖有一些克製之法不錯,可莫不要付出極大代價。與這樣的人為敵,是否明智?”
“此言正合我心,我等位求財而聚,抱團取暖,隻為不受人欺。可若為此,反而為宗門招災惹禍,那就沒必要了。
“本座不管這些,隻想知道,我等與雪陽宮三家聯手,可為何每次受損最重的,都是我們孔商仙盟?”
“損傷慘重的,也不是我孔商仙盟一家。玄天劍宗,同樣損失了還幾位登仙大能,還有一位絕真,雪陽宮也死了一位半法域級,注定可以踏入仙境的寒霄。”
“可問題是我孔商仙盟,本無需承受這蒼茫魔災!昔年那幾位,到底在人元草案中,到底參與到何等程度?為何就不能與赤神宗和解,為何就要一定要參與誅殺任山河?要綁架這整個孔商仙盟?”
“正是!你等在人元草案中收了好處,難道要讓其餘無辜之人,為你等擋災消難?當年若不介入追捕,何至於會有如此多的道友遭劫?”
“任魔君已恨我孔商仙盟入骨,那赤神宗無明,也同時將我孔商仙盟視為眼中釘。不久前‘時虛仙子’聶仙鈴已經遞出戰術,將上門邀戰。隻從此事,就可知赤神宗上下,對我孔商仙盟已是惡感極深,難道這還不足以使我等驚醒?”
“夠了!”
孔天霄終於再忍不下去,出言喝止。怒念勃發,一絲絲裂痕,赫然現於他足下,然後如蜘蛛網般的散開。
——九階精金通體煉製而成的地板,此時隻在他劍意衝擊之下,就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神意散發,刺骨的冰冷,籠罩環繞此處數百丈空間。
室內頓時一陣死寂,落針可聞。其餘幾位閉目養神的登仙境大天尊與散仙尊者,也終於紛紛張眼,總算提起了幾分精神。不過這些人的麵上,此時更多的,還是譏誚之色。
隻有與孔天霄一般,同出於太霄劍宗的散仙劍非子與七夜大天尊,麵上現出了幾分憂色。
“孔師弟,諸位道友就事論事,自然能暢所欲言。到底有何不妥,要使師弟你以力服人?”
首先出言的,是端坐於孔天霄對麵的一位散仙,名喚雷全,出身於殘天觀。
太霄劍宗一向與玄都神宗交好,幾乎是一個鼻孔中出氣,執掌著孔商仙盟的大半權柄。
不過在仙盟之內,卻也並非是沒有對手。這殘天觀,就是另一派係之首,聯合諸宗,勢力勉強能夠抗衡。
孔天霄眉頭微凝,到底還是收起了劍意,冷冷地應道:“雷師兄何出此言?隻是諸位之言,未免讓人心寒。”
“心寒?”
那雷全冷然一哂,並不置可否道:“我等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即便是要死,也需死得明白。當初孔師弟的幾位師兄,到底是做了什麼,為何一定要將我孔商仙盟,拖入這場渾水?難道是真如傳言,太霄劍宗,是人元草案的幕後謀主?更直接參與到了赤神宗赤神蘊生石之爭?不久之前,大器玄門之主,也拜托老夫,要向孔師弟問個答案。”
“答案?你們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孔天霄嘲諷的笑著,既似在自嘲著己身的惡劣處境,又似在譏嘲眾人的無禮,語音則寒冷如霜:“本座若不願答,你待如何?”
“殘天觀一脈,將推出這次追剿!”
雷全的麵色,也同樣是冷漠如冰:“殘天觀弟子,絕不能不明不白,死於這星玄海上!雷某更不忍,讓諸多同門,為人元草案的禍首而死。”
此時在他身周,其餘諸位登仙境散仙,雖未說話,卻都沉默著,麵色同樣冷肅之至。
那孔天霄的麵色微變,而後淡然一拂袖:“你等既不情願,可以自去無妨!”
再爭論下去,已無濟於事。可哪怕隻有他一人,也要將那任山河,追殺到天涯海角!
雷全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就再不猶豫,拂袖便走。又有數十人,紛紛起身,隨之離去。
而僅僅幾十個呼吸之後,這艘‘太霄先天神艦’之外,就有數十艘寶船,紛紛調轉了方向,往東麵飛速疾行。
半晌之後,當那些飛空船影遠至千裏之外,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孔天霄猛地一劍,插在了身側地麵,於是這整艘‘太霄先天神艦’,都為之震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