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就是說,敵已入彀?”
秦鋒輕聲笑著,麵上看似平靜,可如此刻莊無道在,卻定能察覺到這位好友的如釋重負。
畢竟與在越城之時不同,對於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他並無絕對自信。修士的手段,也確實遠多於凡人,變幻莫測。
星象,卦算,心潮靈感,預知因果,還有各種用於窺測觀照的術法,靈寵,以及諸方勢力間的糾葛聯係,以及多種多樣的情報渠道。
——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的失誤,都可能前功盡棄。
在東海辛苦十載,這是他第一次針對修士的布局,所以絕不容有失。
直到此刻,親眼看著北麵那位多疑的獵物,已經進入到陷阱之內,才算是真正安心下來。
“既是如此,接下來就要拜托玄安真人了。此處的一應布置,全都經由我手。不過修為不足,想要引發風暴,還是力有不逮。”
“是要在兩日之內可對?”
此刻站在莊小湖的,正是李玄安,正神情狐疑的,看著子鏡中的人影:“莊真人離去之前,讓我全力助你。不過這區區風災,可困不住那位身據天下第八的蕭守心。”
——秦鋒布置的後手,正是碎風海內的的風災。十餘年前,雖被太平道之人提前引發。然而也正因此故,碎風海內積蓄的天地偉力,其實並未窮盡宣泄。被秦鋒敏銳察覺,準備在這次利用。
然而隻憑這點風暴,對於普通元神修士而言,或許會感覺難以應對。可對於蕭守心,估計最多就隻能遲滯此人一二。
“這個藏鏡人自然省得。”
秦鋒在鏡中輕輕頷首:“不過,這風災隻能遲滯而已,可若是加上莊真人呢?”
“嗯?”
李玄安吃了一驚,仔細注目著太虛子鏡之內,目光疑惑之外,更含著幾分警惕防範。在他看來,這位離塵宗外門金丹,就是在裝神弄鬼。連真實的身份都不敢暴露,絕不能深信。
方才那句,也確實讓他不解。
“加上莊真人,這是何意?“
“就是由莊真人,親自來截殺蕭守心的意思!”
鏡中人的唇角微挑,現出莫名笑意:“我若說一日之內,莊真人能夠從中原之地趕回,玄安真人以為這次那太平道,會是如何了局?”
原本他的計劃中並無莊無道,隻有節法真人。借助太虛無極大法,可以使節法真人在兩天時間中,從離塵本山,移至碎風海。
不過如今換一人的效果,其實也是想差仿佛。
李玄安聞言,也頓時精神微振:“也就是說,莊真人北上翡翠原,果然隻是障眼法,隻為瞞騙這蕭守心進入碎風海?”
“不是!”秦鋒再次搖頭:“他曾親口與我言,這次北上,是定要斬了貞一不可。”
見李玄安眉頭大皺,又是滿眼的憂色,秦鋒也不以為意,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莊小湖。
後者立時會意,解釋道:“真人曾與我等言道,在翡翠原古戰場內,他一身戰力要更勝石靈佛窟之時十倍。”
生恐李玄安不信,莊小湖又接言道:“就在方才,主人他已在翡翠原中,斬破了燎原寺一尊‘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
李玄安頓時倒吸了口寒氣,斬破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這是真是假?
卻又知莊小湖魂念上的特異之能,據說此女修的是‘念應千裏’之術,最近修為境界又頗有長進。
莊無道既然準備對蕭守心下手,說不定有什麼方法,與此女遠隔數十萬裏聯係。
隨即心中又覺不是滋味,莊小湖是莊無道的靈仆,知曉主人秘辛並不奇怪。這秦鋒又是何德何能,得莊無道如此信任?
事前整個離塵宗內,居然都無人得知——
即便是為免走漏消息,也不能這般行事。這次事後,若莊無道能安然回歸,他定要提醒這位年輕得過分的真人。
“既然是在翡翠原古戰場內,戰力可勝石靈佛窟之時十倍。那麼在其他所在,多半還是不如翡翠原內可對?”
李玄安依然是半信半疑,連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都能斬碎,要殺貞一,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莊無道,真有此能?
不過他也想開了,無論結果如何,自己照著那位真人心意做便是,隻求此生無愧於心,不愧於人。
“既是如此,道友說要截殺那蕭守心,隻怕是言過其實了,。”
天下第八對天下第九,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平手了局。且從翡翠原內回歸的莊無道,到底還能剩下多少實力,仍是未知。
而離塵宗這邊,底蘊太弱。哪怕事先有著布置,也未必能成。
即便能夠辦到,也將付出龐大的代價,是離塵不可承受之重。
“讓那位蕭真人隕落的可能,確實不大。不過——”
藏鏡人眯起了雙眼,眼神裏滿含著戲謔:“為何我等就一定要誅殺此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