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慌張(1 / 3)

南方雨天很潮,g市一下就是十幾天,何縱也原本幹燥的衣服也跟著有點潮,使身上帶點黏膩。

何縱也並不反感這點濕氣,這種不適反倒會讓他想起何慟帶他出去瘋玩淋雨的回憶。

何慟啊……

何縱也垂眼。他又想起何慟了。

大概是叛逆期,也大概是實在想念,何縱也不想聽家裏長輩的話,他想去見何慟。

這個念頭一旦埋入土裏,那麼就會不斷發芽壯大,念想太深了,誰知道自己會為此做出什麼離經叛道的事。

六月是個不好的日子。自從何縱也邁入這個月份,他周身一切事物,好像都有著何慟的影子,讓他陷入悲慟,難以自拔。

一個人安靜下來總是會胡思亂想的。何縱也眼前的黑板早模糊一片,老師講的內容都聽不進去,唯有“何慟”這個名字不斷在他腦海裏轉動,叫囂。

這個狀態是不行的,他快升入高三,還得高考,如果一直保持著渾噩掙紮的狀態,那麼成績後果不堪設想。

脫離困境的方法就是決絕現在最大的困難。何縱也想去見何慟。也許見了一麵之後,執念就不會這麼深刻,還能得到些許慰藉。

並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何縱也想逃課。

這個想法很不明智,也可以說是荒唐的,但何縱也跟失去理智了一樣,就是逃課去看何慟,好扯去一根心結。

高二學習也緊,不住宿的學生為了能多學一會兒,減少回家浪費的時間,中午直接在食堂學習,累了就趴著休息一會兒。

何縱也也是這樣,但他今天並沒有出現在食堂裏。他在學校後門。

雨小了,成了毛毛雨,他有帶雨傘,但撐著傘不方便翻學校後門,幹脆就把傘扔在地上不管了。

保安和其他學生都去吃飯午休了,沒人發現翻牆逃離的何縱也。何縱也沒帶書包,怕被雨淋濕,直接放在課桌抽屜裏。

肩上無負擔,使何縱也跑起來也輕盈,白色帆布鞋踏上淺淺的一灘水,先映出少年人清瘦的身影,再激起脆響聲音。

潔白的校服襯衫被毛毛雨淋得有些透明,涼涼的,蓋過了夏天自帶的悶。發尾的水珠堪堪掛著,直到何縱也上了公交車後才滴落。

好學生逃課啦。

何縱也跑得有些氣喘,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中午人不多,包括司機,車上隻有零星三四人,很安靜。

他不去想回校後已經是下午第幾節課,不去想老師同學作何反應,不去想老師會不會告訴父母,他心無雜念,澄澈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眼波流轉,亮出晶瑩。

他要去看何慟了。

期待與難過交織著,令何縱也雀躍又害怕。

路途很遠,但他最後還是來到了公交車的最後一站——

埋葬了許多人們的親人的地方,墓園。

這裏冷清,卻富有濃厚的感情色彩。何縱也在寬敞的過道裏行走著,不緊不慢地走向他掛念已久的親人。

他忘了買花,慌張之下扯了幾朵野地裏野蠻生長的野花,雖然不太有誠意,但感情之深重,可抵一切“見麵禮”。

何慟的墓碑安立在草坪上,很恬靜,讓何縱也很是想念。走上前去,顫抖的指尖無意揉著野花花莖,慢慢放在墓碑前,野花顯得格格不入,卻又是這麼自然。

因為何縱也送什麼,何慟都會喜歡。這是被何慟親口敲定過的。那是他第一次見麵,就親近擁抱小也呀。

“我來看你了……”何縱也對著一塊石頭緊張著,“慟哥,我很想你。”

雨淅淅瀝瀝下著,淋了他滿身,隻需見一麵,這雨又好像淋了他滿身慰藉。

那年大火,自責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失親悲痛,無盡不舍,牽掛的線連著兩人指尖,把線燒斷的那一刻,房梁崩塌的那一刻,指尖何縱也就覺得,他再也放不下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