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管市,一家很小的私營紅木家具廠的宿舍裏,章雲峰看著這間男女混住的大宿舍,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這家紅木家具廠很小,小到隻有不超過五百平方那麼大,一幢二層的小樓,一樓是一間廚房,其它的都是生產車間,另外還搭建了一個鐵皮房,否則根本不夠用。
二樓除了一間大宿舍之外,還有刮磨和打漆,以及包裝的車間,另外一頭則是老板一家人住的地方,客廳也是辦公,招待客戶喝茶的地方。
大宿舍裏麵,除了住著幾個單身男之外,還住著二對夫妻,拉上一道床簾,便是一個小世界。
至於單身男人,自然是不會去拉床簾了,穿著內褲睡在床上,根本不會考慮,被二個跟著老公住在大宿舍的女人,看到自己晨起時的尷尬。
畢竟一道床簾,也是要花錢買的,能省則省,這年頭賺點錢,也不容易,大家都想要省吃儉用的,多寄點錢回去。
章雲峰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覺醒來之後,會從二零二一年的感恩節,回到了一九九五年,他剛剛從老家西江省,到嶺東省打工的那一年。
一九九五年,隻有十八歲的章雲峰,跟著鄰村人,來到了嶺東省的東管市打工。
一開始是在後街的一家很大的紅木家具廠打工,做木工學徒,工資隻有八元錢一天,上九個小時的班,晚上加班上四個小時,有四元錢的加班費。
算起來,一個月隻休息-天,二十天晚上加班,一個月有三百塊錢。
然而,廠裏什麼都不管,吃飯就要五元一天,隻有中午和晚上二餐,早上想吃早餐,還要自己買。
另外,工廠每月收取二十五元的管理費,一年的暫住費,也要二百多。
加上生活上的日常用品,一個月下來,根本存不下什麼錢,能剩下一百元,都是一省再省的結果了。
章雲峰在那個廠,隻幹了二十五天,就因為廠裏拖延發工資,引發了全廠罷工。
最後廠裏老板把所有參與罷工的人,全部炒了魷魚,結清了工資之後,全部趕走了。
這個年代,大量的各省打工者,都湧向了嶺東省,湧入深鎮和東管的打工者最多,隻要有廠在,老板完全不用擔心,招不到工人。
隻是章雲峰很倒黴,他的身份證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工廠弄丟了。
因為進廠時,身份證是要押一個月的,說是辦暫住證要用。
隻是離廠時,廠裏說他的身份證已經領走了。
可是章雲峰根本沒有拿到自己的身份證,他的那個師傅,也說沒有拿。
章雲峰除了自認倒黴之外,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沒有了身份證,可不好找廠,雖然那個師傅也希望,章雲峰跟著他走,去另一家紅木家具廠打工,但章雲峰沒有去,因為那個師傅的脾氣可不是怎麼好!
在老鄉的介紹下,章雲峰進了現在的這家小廠,雖然做的還是學徒,但工資卻漲了不少,包吃包住三百元一個月,而且還包早餐。
雖然隻是二包五毛錢一包的上湯雞伊麵,但也很不錯了,至少不用自己花錢,也能吃飽。
而且這個師傅是溫州人,脾氣非常的不錯,跟老板是一個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