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剛走出皇宮不久,就有人迎上,來人身穿鎧甲,腰胯大刀,鎧甲質感很舊,成色卻格外的新,應該是前不久才精心打磨過。
茱莉婭的本事比想象中還要大,的確不容小覷,她為了這次戰役,到底準備了多久……
不過跟聰明人打交道顯然省事,至少免去了打聽彙合地址的功夫了,畢竟塞繆爾自幼生活在宮廷之中,雖然有過不少偷溜出去的經驗,但對外麵的路況仍就知之甚少。
塞繆爾跟著那人避開了錯雜的救火人士,來到了一處偏僻庭院,他們倒不失狂野,竟然尋了一處府邸當作戰略基地,大大咧咧地在內城安居。
裏麵的人似乎早已整裝待發,人數不多,約摸二十來個,但個個身強體壯,院落裏還置放著兩架中型弩炮。
隻一眼,塞繆爾就認出了它們的來曆,因為上麵有些索姆萊獨特的蓮花標識,娟秀小巧卻不失傲氣。
這些人……塞繆爾的眼神微調,彎出了一個謹慎的弧度,索姆萊王國之衰敗竟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
表麵上如金如玉,內中卻不堪入目,若是有人擊穿他們臉上偽強的麵具,破舊的棉絮就會露出,隨後千瘡百孔,化為焦煙。
正當塞繆爾感傷之際,茱莉婭步調款款地走上前,即使是平頭老百姓最簡樸的灰色農衫,也擋不住她骨子裏的萬丈光芒,肉眼可見的,她變了。
不過她沒有去打攪塞繆爾的意思,就這麼笑吟吟地等待,兩人處在一幅畫麵,還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思。
“開始行動嗎?”塞繆爾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忽略這麼一個大美人,僅僅片刻,就抽回了心神。
“嗯。”茱莉婭嘟囔地應了一聲後,遞上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正方形晶體,塞繆爾猶豫了會兒,還是伸手接下。
“這算是一個護盾屏障,擲出即可。”正當塞繆爾扭扭捏捏搗鼓之時,茱莉婭大致向他介紹了一番這枚來自卡勒姆王國的科研結晶,不過這種技術層麵上的事他向來聽不太懂,隻能連聲稱好。
“已經是第二天了呢,真是夠磨嘰的。”像是察覺到了塞繆爾的文盲品質,茱莉婭也沒有太過繁瑣地解釋,不過必然也少不了一頓抱怨,畢竟他們可是翹首以盼地苦等了一個晚上。
說到這裏,她的嘴唇還不自覺地微抿了下,恰到好處的幽怨,顯得危險又迷人,塞繆爾吃不消她這副作態,隻能試探著詢問道:“要先修整一下嗎?”
“就這樣吧,我一刻也不想等了,你若就緒,那便開始!”
茱莉婭嘴唇輕撇,毫不掩飾自己的急切和厭惡,不過很快就收斂好,重新恢複了那笑吟吟的模樣,撐了把油紙傘,自由散漫地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隨和風細雨飄搖,水天一色,輕顰淺笑,還真有幾分無憂無慮的公主意味。
可誰又知道,那顆深埋於胸腔的心髒到底是什麼顏色。
塞繆爾則是倉促地換上了一身被簡單改造過的鎧甲,與茱莉婭並肩走在最後,從油紙傘濺出的水滴彈在了他的眼角,朦朧間,好似過往。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塞繆爾並未沉醉其中,看著變幻莫測的天空,與茱莉婭有一句沒一句地嘮著。
“你這麼匆忙地離開,要麼落下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要麼就是哪裏能短時間提升你的實力,而你的身份,想必也不普通,再加上等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我就讓老文在皇宮附近找找,算是歪打正著吧。”茱莉婭解釋的很任性,但邏輯上確實沒有問題。
“據說,你還在皇宮放了一把火?這可不是什麼聰明選擇……雖然並沒有國家正式入駐皇宮,但裏麵仍就危機四伏。”
塞繆爾剛點下頭,茱莉婭又一股那麼地甩出這麼一段話,其中試探之意不言而喻,他沒有否認,但也不會刻意承認,這種微末之事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不過現在想想自己做事還真是一塌糊塗,明明會有更好的選擇的,哪怕什麼都不幹……
可能是閱曆淺薄,塞繆爾的想法總是過於簡單,哪怕有獨到之處,也始終在這個框架之內。
至於零號騎士,他對雙方的實力估量並不明確,說起來隻能算是盲目地聽從茱莉婭的建議。
不過既然連她都拿出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塞繆爾自然也不會孬種,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零號騎士沒有飛行能力,以空對地,他將有極大的優勢,再不濟也能全身而退。
況且隻有這樣高強度的戰鬥才能檢驗出他現目前的實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是連自己都看不清、摸不透,又憑什麼能攀上高峰呢……
沒過多久,他們就沿著坍塌的城牆離開了古柏之都,塞繆爾忽然眉頭緊鎖,疑惑發問:“就這樣大大咧咧地走進他們的視線?”
畢竟如果方向沒錯的話,雙方隨時都有可能碰麵,他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好奇呢。”茱莉婭收起傘,隨意地丟到一旁後,忽然貼近了塞繆爾,下巴親昵地蹭著他的肩膀,嘴唇蠕動,“放心吧,除了我那位夫君大人,沒人能幹擾到你。”
塞繆爾身體僵了僵,啞口無言,畢竟是他在戰鬥前夕先行去了趟宮殿,將細節全盤交由茱莉婭處理。
不過即使由他主手,以他目前的知識儲備,與盲人摸象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