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關山難越(2 / 2)

薑易一臉欣喜,道:“沒想到高師兄深夜來訪,山林夜間寒氣重,快快請進。”

高勝哈哈一笑,步入洞府,笑道:“我隻是王公子的一介管事,充其量不過是個奴仆,可不敢被薑兄弟口稱師兄。”雖是如此一說,可他臉上的滿意喜悅之色確是掩飾不住。

奴隨主貴,這王紹明又是宗門之中七大巨室淮安王氏中人,整個外院三十六峰七十二水澗十二觀之中,除開同為世家子弟之人,誰不給其幾分薄麵,記名弟子口稱兄弟,甚至執以師兄之禮。

薑易目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神光,他練氣三載氣力過人,般起這百斤重的石條再次封上大門毫不費力,轉身走到石桌之旁坐下,拱手道:“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高師兄莫要見怪。”

高勝麵露不悅,“你我之間的交情,何須搞這些俗禮。”他忽然以肘撐桌,探過身子,臉上浮現一絲神秘莫測的微笑,道:“公子已經答應薑兄弟的請求,高某可是在公子麵前求了好久,薑兄弟求仙長生之後切莫忘了兄弟我才是。”

薑易聽見此言心中冷笑,王紹明若是不應,便是求了再久又如何,至於過這三天才來,不過是晾我一晾,打著讓我心中忐忑煎熬三天便會對你言聽計從的主意而已,但他麵上不露分毫,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連聲道謝,但轉而有麵露愧疚悲苦之色,自語道:“是我薑易無能,上山三載求道卻始終無望,隻得以真人遺澤換取仙緣,有愧先祖。”既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說與高勝解釋。

高勝見他有停不下來甚至有大哭的趨勢,連忙勸慰:“薑兄弟何必如此短視,等你與大師兄分得機緣,再入了我王氏,便是一片坦途,便是羽化飛升也未嚐不可,何來有愧先祖一說。”

說的薑易連連稱是,他哈哈大笑,心裏不屑至極,任你是上山求道問仙又如何,還不是逃不了世俗。他出身卑微,自幼生於王家作為仆役,最多也不過混一個管事,但是上山以來借著自家主人的光,收到不少阿諛奉承,更有想攀附王家權貴的弟子對其卑膝屈骨,又從王紹明那裏得來一些修道口訣,靠著一些強取豪奪而來的丹藥外物也勉強修到了固氣培元的地步,於是漸漸起來別樣心思,自以為高人一等,至少對於這些記名弟子確是如此。

他對被派來和薑易這麼個無背景無天賦的人虛與委蛇心中早有怨氣,偏偏此人還不識抬舉,死死咬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放,若非自己公子謹慎,他早就想建議暗裏做了了事,這偌大一個外院天天都有心灰意冷之人辭別下山,隨口找個托詞又有何難!

高勝暗自忍耐,輕咳一聲,居高臨下道:“公子已然同意賜你機緣使你功行更進一步,畢竟這如你所說,開啟機緣還要靠你薑家血脈,你如今修為低微,需盡快提升才是。”

他想著公子平常神態舉止,故作威嚴,輕喝道:“薑易!還不接寶!”

薑易暗笑此人沐猴而冠,卻不表露分毫,慌忙起身,躬身行禮,而後雙手前伸,把身段放的極低,肅然道:“煩請師兄賜寶,我若尋得上境機緣,必不敢忘師兄厚恩。”

高勝拿出一個小玉瓶放在薑易手上,言道:“這是一瓶順脈調氣固魂養魄的‘玄元丹’,共有十二之數,足夠你修到明氣巔峰了。”

薑易拔開瓶口,在手掌中倒出一粒,隻覺一股清香隨之沁入鼻端,胸肺間頓為之一暢,神清氣爽,心中明白這丹藥不同尋常。

王紹明所在平陽峰清源觀離此足有一個時辰的路程,高勝深夜來此又更為難走,雖然體魄強於常人,卻也不免口幹舌燥,但這洞府著實簡陋,桌上連些待客的靈茶也無,他素來錦衣玉食慣了,心中隻覺煩悶,又見薑易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一股無明怒火中燒,暗道:“當真暴殄天物!”

如今任務幾乎完成,便也不想再做太多掩飾,一拂袖轉身便走,冷冷的言語傳來:“我便不做停留了,你好自為之,莫要誤了公子的大事。”

“那如此,薑某便送上一程,好叫高師兄一路走好!”

這句話說的殺機濃鬱如水滴,一股寒氣針肌砭骨,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舒筋展骨,下山而行,風從虎而來的腥風令人欲嘔。

高勝汗毛倒豎,還未出聲便隻覺一股沛莫能當的巨力轟然撞上脊背,而後在洞府之中便聽一聲“哢嚓”,高勝向前撲倒,翻滾幾圈才停下來。

他的頭顱被旋轉了一圈,幾乎已經被擰到了背後,嘴裏發出“嗬嗬嗬”吐氣聲,雙目暴突,麵目扭曲猙獰,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略帶驚訝的嗓音響起:“練氣之後人的生機都這麼旺盛嗎?頸骨折斷還能喘氣,高兄,你這練氣成果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