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成,那小子死了,陛下還能拿公主問罪嗎?邱世安就是用屁股也都能想到,肯定要拿他這個揚威中郎將問罪,一想到這裏,就光想給那位死魚臉的州公主狠狠一耳光,害死老子了。
當然了,這麼危險的想法不宜讓第二個人知道。
低調。
醫館外麵,一個滿頭花白,臉皮枯皺,下唅留有一撮花白胡須的老人,皺著眉頭瞧著裏麵撅著腚趴在醫案上的家夥,緩慢走進來時,說道:“搶吧,搶吧。”
老家夥一臉生無可戀。
邱世安扭頭,瞧見這位年過半百的南離城老醫師,就跟看見一個脫精光的絕色美人一樣兩眼放光,趕緊從醫案上下來,說道:“老頭,快跟我去救人!”
南離城老醫師怔了怔,沒有說話。
隨後老醫師抬腳繞過五尺高、八尺長的醫案,從醫案下麵搬出一隻看著老舊的紅木空醫箱,灰也不吹,就開始往裏麵裝治病救人的良藥。
邱世安耐心的看著,看著這位南離城老醫師朝醫箱裏麵放了一瓶鶴頂紅、三瓶砒~霜、五瓶七步倒、十瓶一口悶,心想這老頭到底是醫師?還是毒師?
邱世安連忙再次趴上醫案,撅著腚在南離城老醫師耳邊輕聲說道:“救的是南離人。”
聽到這話,老醫師雙手各握著一瓶催情散,怔了會,之後扭頭道:“你想騙我?”說著就將兩瓶救命良藥裝進了醫箱。
邱世安沒有辦法,隻好又趴在老醫師耳邊輕輕說道:“昨日城門口,那個刺客,快死了,不然我怎麼會找你們南離醫師去救人?別鬧了,快點。”
南離城老醫師聽完,又怔了會,隨後不慌不忙,平靜道:“姑且信你一回。”
老醫師轉身,從醫案下麵又搬出一隻看起來幹淨很多的紅木醫箱,單肩掛在身上。
邱世安隨手就扯起一旁醫架上麵掛著的大白布,將老醫師從頭到腳裹個嚴實,說道:“不能讓別人看見,日後你還得見人呢。”
老醫師本想拒絕,但想到若讓南離城世人知道他帶著醫箱跟乾元兵走了,日後祖宗十八輩的脊梁骨還不得都讓人戳穿。
南離城老醫師說道:“你若騙我,我就是死,也不會救一個人!”
邱世安道:“少廢話了,快點的!”
邱世安恨不得一把揪住南離城老醫師的衣服領口,像昨夜揪城門外那個犯了錯的年輕士兵一樣拖著走,可見是有多心急。
兩人出了醫館,南離城老醫師頓時一停,邱世安本想開口催促快點,就見老醫師單手將立在醫館外麵的木牌推到在了地上,然後冷哼一聲,竟然大步走在了邱世安的前頭。
邱世安隻看到,這傲嬌老家夥白布下麵堆滿褶子的老臉上,視死如歸!
邱世安道:“回頭你還得把它立起來,何必呢?”
說著,跟上。
剛走了沒一會,邱世安頓時一停,扭頭瞧著一個低著頭坐在一戶人家門檻上的家夥,這家夥仿佛刻意在躲避邱世安的目光,恨不得把頭埋進褲襠裏一樣,可越是這樣,越讓人感到不對勁。
邱世安伸著脖子,腳下緩慢挪動,終於認出了這家夥就是昨夜城門外麵,那個連褲腰帶都解不開的年輕士兵。
此刻,這個年輕士兵被革除了軍人身份,穿著一件素衣。
邱世安問道:“你坐這幹嘛?”
就聽這家夥支吾道:“曬,曬會太陽。”
邱世安也懶得再問,隻說道:“得對人家好,不然用不著陛下,我一刀砍了你!”
邱世安說完,轉身見南離城老醫師大步流星如入無人之境,大搖大擺,越走越遠,心想這不怕死的就是橫啊,拔腿就衝了上去。
坐在門檻上曬太陽的家夥,抬起一張沮喪的臉,緩慢搖著身體,說道:“放心吧,我會把她們娘四個當祖宗一樣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