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琪是個極其少開聲求人的,無論是私事還是公事,今天她帶病來上班,多半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聽她說連合同都簽了,到時交不出貨,那違約金就得她一個人付。平常廠領導羅偉和調度一臉和善,但那都是擺上台麵賣的,一到關鍵時刻,這兩個老狐狸精才不管你死活。先不要說楊安琪這個人怎麼樣,憑著同一個管區還是那麼多年同學這一點,孟風也不可能不出手相助,到頭來這活還得攤到自己頭上來。
有些怨氣的孟風隻有將氣全撒到他們的身上,心裏罵累了,孟風不由想到:和楊安琪又不熟,隻要自己不想幹這批活兒,還壓著自己不成?現在隻顧情麵,自己也真是有做賤人的潛質。
想到這一點的孟風拿著圖紙鬱悶的想去找調度開工時,腳步剛轉過來,才想起調度已經出差去了。
“孟風,外件的車來了…咳咳,你和張軍還有李小花去卸一下車吧,咳咳……”楊安琪跟著孟風的腳步走了出來,潔白修長的玉手掩著嘴小聲說道:“這批外件盡量在三天趕出來吧。”
“我盡量。”看著楊安琪蒼白的玉容,孟風的心就一陣不舒服,仿佛看到了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即將要枯萎一樣,小聲道:“琪琪,你看咳得多厲害,去醫院看一下吧,你這樣我看著心疼。”
楊安琪神色冰冷的掃了孟風一眼,孟心被看得一哆嗦,連忙奪路而逃:“我去找小花。”
孟風找來了李小花和張軍,不一會兒車就來了,楊安琪就一旁看著卸車,這短短的時間咳嗽得很厲害,這讓孟風不由多看她一眼,但不敢再開聲。
將工件搬到了孟風銑床旁邊堆放起來,楊安琪清點了一下數量,點完後,說道:“你們三個我會記下加班的,二十工時一個。”
“哇,琪琪,有這麼高的工時怎麼不叫我卸車?”坐在椅子上悠然喝茶的劉震中看著孟風三人神情輕鬆的搬下了工件,一聽楊安琪記加班二十工時一個,立即像被踩了尾的貓跳了起來,一雙三角眼在楊安琪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定格在她渾圓高聳的胸部上,一臉的猥瑣。
楊安琪眼裏盡是厭惡和鄙夷,連正眼也不看他,對李小花道:“李小花,如果你這兩天沒什麼重要的活,過來幫幫孟風。”
李小花看看孟風又看看楊安琪,點頭道:“我會幫師傅的。”
張軍這時候不知死活的說道:“琪琪,生病就回去休息吧,不然孟風看了多心痛?”
楊安琪和孟風同時冷冷的掃過張軍,張軍渾身一顫,腳一轉縮到李小花身後,仿佛李小花魁梧的身體讓他有著巨大的安全感。
劉震中對楊安琪眼裏的厭惡和鄙夷視而不見,隻說道:“琪琪,你生病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要不,我這裏還有一些感冒藥,先吃了吧?”
楊安琪沒說話,轉身就走,對於孟風她覺得交待的夠多了,根本就不要再浪費口水,她不想再多看一眼劉震中這個猥褻的樣子。
“琪琪,不要走嘛。”劉震中上前擋住了楊安琪的去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昨天你找我做的那批工件,昨晚我想了很久,我會幫你做一半,但你今晚得和我去吃飯。”
“哼。”一聽劉震中這話,張軍和李小花就忍不住哼了一聲,這猥褻男倒是挺懂得見縫插針的,拿這件事來要挾楊安琪,先不要說楊安琪不肯答應,張軍和李小花更不肯答應。在他們兩人眼裏,楊安琪和孟風是早有一腿的奸情,楊安琪是孟風的人了,劉震中這麼做不是明擺著拆台挖牆腳嗎?
“你的技術不夠,要是工件出了問題該你負責?是我?還是廠?”楊安琪毫不顧情麵的冷冷說道:“這批外件有孟風銑了。”
一個做了十年的銑工被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技術不夠,而且被指還不及一個開兩個月銑床的孟風,這麼直白的諷刺,劉震中的臉一下就拉了下來。他本來就是個小心眼的人,和陳霞兩人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吵得天翻地覆,挺著雞胸,大聲說道:“笑話,我技術不夠?無論是上chuang還是開銑床,在三廠我敢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你敢不敢上chuang試一試?這批外件是你簽下的,而且是急件,圖紙我看過,還要磨床磨,這麼大批的工件,光是磨床那邊也要兩天吧?孟風三天能銑出這批工件?別發夢了,除非今晚你答應陪我吃飯,否則我就不幫他銑。”
孟風在一旁看著劉震中的楊安琪,本來以為吵兩句就沒事了,但沒想到劉震中竟在楊安琪麵前說那麼難聽的話,而且還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聽他的語氣,自己得求著他才能把這批工件銑出來。當下一皺眉頭,剛想開口說話,李小花卻不依了,進機床廠一年半了,李小花對孟風這個師傅打心裏感激,一聽劉震中的話,立即上前幾步,那魁梧的身軀擋在了楊安琪的麵前,眉頭一揚,看著劉震中說道:“媽拉戈壁,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