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秋蘭嚇得收回手,想到當日沈懷隱被扔出門的場景,她不敢去看傅之南的眼睛。
秦老太太抓住床邊的鐵杆,撐著身子一點點挪動,等身子坐直時,她的額頭上冒出汗水,衣服浸濕一大片。
她緩了一會後,繼續動。
她跪在秦凱風麵前,垂下她一向高傲的頭顱,“對不起。”
秦凱風冷眼看她,沒搭話。
秦老太太的身子越加下垂,“還有,謝謝你救了奶奶。”
“我跟她單獨聊聊。”秦凱風轉頭同傅之南說話。
傅之南離開後,其他人也識趣地走開。
屋裏隻剩下秦凱風跟秦老太太。
他尋了一個位子坐下,背靠椅子看著老太太,“在這裏睡比在邕園睡得安穩吧?”
秦老太太跪久了,身體發麻,前後踉蹌之後猛地紮到床上,頭部伸出床沿。
她努力撐起身子,思慎秦凱風的話,等身子擺正後,她已經喘得不行。
“我的肝……之所以出……出現問題,是,是你搞的鬼?”
是真的搞鬼。
她每晚睡覺的時候,總被莫須有的腳步聲吵醒,腳步聲一直在她周圍環繞,除此之外,還有很奇怪的彈珠聲音。
醫生診斷她為神經衰弱,可能還有心理疾病。
但她自己很清楚,那些聲音是真真實實存在,在她迷迷糊糊時,總會有一道聲音在叫喚她。
她之前以為是秋蘭,有一段時間她專門讓人盯著秋蘭,但無任何收獲。
老太太是信佛的人,她後來找了大師看風水,總算消停一段時間,可還沒到一個星期,那種聲音又再一次響起。
秦老太太的肝髒,就這樣在夜以繼日的折磨中被消磨壞掉。
沈嬌嬌的藥物,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所有舊疾如山崩一般席卷她,使她被折磨成了這個鬼樣子。
秦老太太急急喘氣,“你,你就這樣恨我?”
秦凱風嘴角漾出笑容,手搭在腳上,身子朝前傾斜,輕輕道:“奶奶,這不是你對我們的方式嗎?”
我們指的是他跟於恬。
於恬的產後抑鬱,不僅僅是老太太用秦涉疆出軌的事情刺激她,還用那種驚恐的聲音折磨她。
嘉園在秦家莊園最偏的地方,哥特式的建築本身就充滿神秘跟詭異,老太太在嘉園附近養了很多烏鴉。
夜晚的時候,烏鴉會在他們的閣樓鳴叫,那種啼鳴聲像飽含冤屈的女人哭泣聲。
秦凱風自記事起,就一直在聽那種聲音。
每晚睡覺時,不是被那種嗚咽聲音驚得不敢睡,就是睡著後被突然的驚叫聲嚇醒。
那群烏鴉,趕都趕不盡。
唯獨秦涉疆在嘉園時,那些聲音就像消失了一樣,讓於恬想告狀都無處說。
她解釋多了,反而加深她與秦涉疆之間的嫌隙。
於恬就是這樣被折磨瘋了。
童年的這段陰影影響秦凱風至今,沒遇上傅之南之前,他基本都是天擦亮才睡。
“奶奶,我留下來是想跟你說,你享受安睡的日子結束了,我會讓你繼續享受那種聲音,不管你在哪裏,都一樣。”
他笑著起身,走到門口時,側頭道:“至於你的乖孫秦若程,我會替你收拾他,不用跟我客氣。”
“是你,是你使計讓他放這把火,你想毀了若程,是嗎?”秦老太太一激動,止不住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