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這是我的誌願申請書,我求求您,通融通融吧!”
三江市江中區,羽嘉揚大廈第28層,劉德柱辦公室。
一位女士正在低三下四地懇求劉德柱。
“趙小姐,您這已經是第五次來找我了。您是知道的,我真的隻不過相當於一名勤雜工而已,您的意願我是沒辦法幫助你實現的。”劉德柱對那女士道:“您的申請書我也的確無法幫您轉交,對此我十分抱歉。”
那女士仍不甘心:“您天天跟他們打交道,轉交一封申請書根本就是舉手之勞,再說,您也知道,他們中的一員曾經是我的男友,我想,他們看在我前男友的麵子上,也一定會收下我申請書的,至於他們最終同不同意,則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不被批準,我也不會怪您的。而對於我自己,也不至於留下遺憾,至少自己曾經申請過、努力過。”
羽嘉揚大廈第30層樓,陸宇飛正觀看著28層辦公室裏發生的這一幕。
作為異德法官,陸宇飛有大量的事務要處理,能夠停下來靜靜觀看在28層劉德柱辦公室裏兩個人類之間的會麵,實在並不尋常。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劉德柱辦公室裏的那位女士是趙怡,那是陸宇飛生前相戀多年並以準夫妻名義同居生活的女友!
當年,陸宇飛以“腦人”身份活動時,已經對趙怡實施過奪誌,所以趙怡口中所謂的前男友陸宇飛隻不過是被奪誌後記憶中的陸宇飛,遠不及陸宇飛記憶中那段真實感情的纏綿與依戀。
不過,陸宇飛當初可沒有想到,僅僅憑著被奪誌修改的那一絲算不上深厚的感情記憶,趙怡倒是有勇氣來到異德總部,希望委托劉德柱向異德轉交一份她的申請書,甚至會打著前男友的招牌。
申請書的內容是:誌願申請被吸納為異德!
事實上,誌願申請“死而為異德”的人類數量龐大,每年都會有不少於兩億的人類通過各種方式申請成為異德,而且,申請人數呈逐年上升趨勢。
供奉異德聖像,並向聖像焚香禱告是最普遍的方式。其次是網絡公告,申請者在個人主頁上公開宣稱誌願成為異德。此外,有不少人試圖混進各大洲異德基地大樓,想直接向異德或基地大樓內的異德代理人遞交申請書。
趙怡此前在市政府外事辦公室工作,因工作關係,曾經與劉德柱打過一些交道,借拜訪劉德柱之名,卻隻為遞交申請書。
劉德柱說得沒錯,這的確是趙怡第五次找他幫忙遞交申請了。
不過,劉德柱雖說是異德代理人,但非常守規矩,從來都隻負責落實異德的指示,並向異德彙報一些情報,始終都不做份外之事,所以,親戚朋友找他轉呈申請書的為數眾多,他都一概推辭,不曾向異德轉呈隻字片言。
見劉德柱態度堅決,趙怡非常失望,猶猶豫豫地起身似要離去。
劉德柱正要起身相送,卻不料,突然見趙怡從隨身的挎包裏取出一把匕首!
“趙小姐,你這……這是要幹什麼?”
卻聽“撲通”一聲,趙怡竟然在劉德柱麵前跪下,雙手把那匕首恭恭敬敬平舉齊眉,呈於劉德柱!
“既然如此,索性請劉總幫個大忙吧。”趙怡說:“請借劉總之手,取了我性命!”
“什麼?”劉德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趙小姐你是怎麼啦,無緣無故地,為什麼要我殺你?”
“成不了異德,此生也無意義。”趙怡道:“我也相信劉總所說,您可能的確無法幫我轉呈申請書。但是我想,您畢竟是異德的代理人,如果劉總您殺了人,異德想必一定會幫您善後,借您之手殺我,固然是陷您於不義之舉,但的確是因為我再無其他辦法可想。”
聽趙怡這樣說,劉德柱一時愣住。
想請劉德柱幫忙向異德遞交申請書的人成千上萬,可是懇請借他之手“殺生成仁”的,趙怡卻是唯一一個!
“趙……趙小姐。”劉德柱甚至有些受到驚嚇:“看來,你的這個忙我是無論如何也幫不上的,如果……如果……你堅持這樣做的話,我可能會……選擇報警。”
聽到劉德柱說要報警,趙怡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失落、哀怨、絕望與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