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年的夏天南市出奇的熱,悶的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樹上的蟬鳴聲絡繹不絕,風吹過梧桐樹葉傳來刷啦啦的聲音,這些聲音攪得人愈發心神不寧。
許周周午覺醒來,外婆正端著鍋子從廚房出來,她熬了茅根水給周周解暑。
外婆不喜歡吹空調,每天下午都坐在廚房門口的過道裏納涼。
許周周坐在折疊的小餐桌前有一勺沒一勺的攪著碗裏的甜水,就是不往嘴裏送。
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鉤花的外婆聽見勺子碰到瓷碗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響。外婆停下手裏的活透過老花鏡看著心不在焉的周周問:“想什麼呢?”
叮地一聲,勺子掉回碗裏。
她出了半天神了,外婆一出聲嚇了她一跳。
“明天送你回去吧。”
“不回。”周周繼續攪著糖水,小聲的嘀咕。
“來了一個多月了,每天都是心不在焉的,還是回去看看吧!回了家有同學朋友陪你聊聊天,老跟我這麼一個老婆子待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外婆扶了扶眼鏡,笑眯眯的低下頭繼續鉤花。
周周眯著眼睛,把目光聚焦在外婆手中的棉線上。白色的棉線纏在她的手上被鉤針帶動上下穿梭著,感覺外婆稍稍動了動手指,棉線就成了鏤空的花朵。
“外婆,你的手真巧。”
外婆和藹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許周周抬眼看著外婆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動搖。她直起身,拿起碗邊的手機看了看,什麼消息都沒有。
就連一條廣告都沒有!
她身上的棉t早就熱的濕了一片。這麼熱的天心裏本就煩躁,一陣熱風吹過來她炸毛的脾氣好像遇火的汽油——瞬間被點燃了!她好像跟誰較勁一樣,扔了碗跑回了臥室吹空調去了,一整個下午再也沒出來過。
許周周高考完的第二天就去了鄰市的外婆家,一住就是一個月,而且還一點回去的意思都沒。高考分數是媽媽替她查的,誌願是徐俏替她填的。她就這麼悠哉悠哉的在外婆家享受假期。
前幾天,爸爸打來電話說要和雲飛家一起辦謝師宴,她想了想說不參加了。
後來雲飛打過電話,徐俏打過電話,每次聊完她的情緒就稍稍好點,但就是不提回家的事。
雲飛覺得她似乎是在逃避什麼。
每次聊的好好的,一聽見回去兩個字立馬就垮了臉。
那天晚上她沒吃晚飯,外婆打發她去舅舅家送點東西,回來的路上雲飛打來電話。
“今天晚上和老師們一起吃的飯,李老師還問你怎麼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