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懷荒各族青壯不僅下意識將阿留頃視作領袖,更收起了方才對張寧的輕視之心。
“阿留頃大哥,你為何不……”張寧將眾人眼中那份感激瞧得真切,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得意,旋即他又像是忽地想起了什麼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我阿留頃的妻兒至親早已身死,如今不過是個落魄散人。”
阿留頃輕輕一笑,眸子中透出幾分緬懷和溫情:“張兄弟若是不嫌棄我阿留頃…不如就跟我回那破屋中先包紮傷口如何!”
……
巷道,阿留頃簡陋的棚戶中。
張寧嚐試著略微伸展傷口,雖是依舊疼痛可被包紮處卻不再有絲毫滲血的跡象,他忍不住讚道:“阿留頃大哥真是好手藝!”
“手藝?哈哈!
在邊關軍鎮這手包紮可是人人都會,隻是能像你我這般坦誠相見,相互包紮互助的人可沒幾個!”
阿留頃咂咂嘴,纏著繃帶的大半張臉上神情說不出的怪異,像是譏諷又更似無奈。
“這是什麼意思?”
“張兄弟,聽你的口音應該不似北方人吧!”
阿留頃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突如其來的提問令張寧愣在當場,隨即看向阿留頃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防備與警惕。
“阿留頃大哥說笑了,我怎得不是北……”
片刻後張寧方才強笑著出聲回答,隻是他話到一半卻已是被敕勒漢子毫不留情地打斷。
“張兄弟何需隱瞞!
且不說今日鎮軍是何作為你我二人都看在眼裏,難不成就真以為我阿留頃是那賣友求榮的貨色?”
阿留頃冷哼著抽回手從旁抓來一把豆子丟進嘴中:“阿留頃自知隻是一營戶,看來也是入不了張兄弟眼了。”
聽到這話張寧頗有些哭笑不得,細細思索阿留頃說得也不無道理。
如今看來鎮軍擺明了不會理睬鎮民們的死活,自己若是還不能與阿留頃等人相互依靠互助,那真是在自取死路。
畢竟阿留頃看起來多多少少還是頗有些名望的。
略一斟酌後張寧決定半真半假的說出自己的來曆:“阿留頃大哥,實不相瞞我確實並非北方人,我……我其實是從南方而來。
我的家鄉受戰亂波及,我本以為冒死到了北邊就能夠安身立命可誰知……
哎,眼下我既無此地戶籍又沒有通關文書因此才隱瞞了身份,望兄長勿怪。”
在張寧想來如今的華夏大地既然分裂為了南北兩朝又互為對立,那麼對雙方的消息和情況應該都是封鎖較為嚴密的,至少普通人大概率是無從得知的。
再加上相隔千裏自己隻要抓住這一點並且咬死,那麼誰也無法去考證自己的身份。
而這個說辭的成立也將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如今唯一的麻煩就在於他還是個黑戶,一旦被其他人得知,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這就得看阿留頃能否接受自己,並且幫助自己掩蓋這一問題了。
抱著這般想法張寧將目光投向了阿留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