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了自己曾在煙霧繚繞的佛寺中禱告的場景！
一樣的虔誠！
“原諒我，我們隻能活一個……”
伴隨著下意識地呢喃，張寧就像是從深淵爬出的魔鬼！
隨即響起的是一聲充滿不甘的嗚咽，柔然騎士阿卜兒從喉頭中再次湧出一口鮮血隨即眼中徹底失去了神采，身體軟軟的耷拉下去。
直到這時張寧才終於從幾乎癲狂的狀態中慢慢平複，看著滿是鮮血的手掌他的心中再無任何波瀾。
這才是真正的南北朝。
……
艱難起身朝著四周看去，像他這樣能夠成功殺敵的魏人隻是少數。
前排絕大部分的各族壯漢都已經喪命，隻有不到三十人還在苦苦支撐！
也就是說短短十幾息便有過百人死在柔然人的衝鋒之下，這也令張寧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騎兵的強大。
僅剩的三十人中敕勒漢子阿留頃毫無疑問是最惹眼的存在，他本就身體強壯，更是順利撐過柔然騎兵衝鋒的幾人之一。
此刻他雖麵龐已被刀尖劃破，可這道血淋淋的傷疤非但不顯狼狽，反而更讓他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呼嘯的北風在耳邊響徹，腥臭的血氣與不斷傳來的慘呼聲讓人心緒不能平靜。
隨著柔然人在一側的深入眾多鎮民營戶哭喊著四散開來，不少人竟是為了躲避不顧一切地朝著張寧等人所在的位置跑來。
數百人的蜂擁而至使得廝殺場更加混亂，張寧再也無法看清喧鬧的其他位置到底發生了什麼。慘叫，怒喝與咒罵混成一團，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出自誰之口。
也幸得如此，幾名親眼見到他殺死阿卜兒的柔然騎士才始終無法靠近他。
好半晌才重新站穩腳跟的張寧隻能勉強望向柔然騎兵聚集衝鋒的位置，這群不速之客雖然仍舊牢牢占據著上風，可在殺入人群後其所擁有的機動力和衝擊力優勢卻正在不斷削弱。
這不僅是因為其人數較少，更是由於他們的馬背上已經馱了太多錢財和女人！
戰利品減慢了他們的速度牢牢鎖住了他們的步伐！
眼見時有同伴倒在人群中，不少柔然騎手心中都生出了幾分猶豫，既然已經搶掠足夠又何必再冒著危險去拚命呢？
發現這點的張寧心中一動，他迅速擠到阿留頃身後急聲道：“阿留頃大哥，我們不能再守在這裏了！”
“不，不可能！”此時的阿留頃正手持一把奪來的短斧使得虎虎生威，聞聽這話立時橫眉一豎：“你們南人難道就隻知道逃嗎！我們一走她們都得死！”
他目光掃向正不斷叫喊啼哭的婦孺老幼，見到那裏已經竄入幾名柔然騎兵後更是憤怒，一把將張寧重重推開：“你看到了嗎！那裏都是我們敕勒人和其他各族的女人孩子！我絕不能走！
我們草原漢子絕不會拋棄自己的族人！”
“你們漢人大多在鎮東，你想逃就去那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