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心頭狂呼不妙,自己怎麼就偏偏在這個時候摔倒了呢?!
與此同時他隻覺左臂像是被什麼蚊蟲叮了一口,再側頭看去已是血流如注,鑽心的劇痛隨之襲來。
順著傷口瞧去,一支尾部正劇烈顫抖地羽箭正深深釘入在堅硬的凍土之上。
直到此時張寧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因為意外的摔倒而僥幸逃過了一劫,而在自己腳腕處一具死屍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唔……”
此時張寧再沒有過多的想法,他隻是一把捂住傷口隨即低吼一聲強行驅動著身體站起,繼續向著不遠處的瓦房跑去。
跌跌撞撞中他一路向前,他不敢去看路旁正中箭身死的鎮民,更不願去瞧正在哀嚎求救的無助之人,因為他很清楚這一刻連他自己都是弱者,又何談去拯救別人呢?
可當他眼看已是距離瓦房隻有一步之遙時,心中正忍不住將要興奮狂呼時,一隻粗壯的手臂卻突然從旁側伸來將他緊緊拽住!
旋即還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那手臂已是爆發出了一股張寧前所未遇的巨大力量將他硬生生從瓦房門外拽向一側的狹窄巷道之中!
“你是哪家的小子,竟如此不懂利害?!”手臂的主人將張寧拉至身邊後立時是劈頭蓋臉般地發出喝問:“還想著進屋躲避?
難道就不知曉在羽箭潑射後趁勢入鎮劫掠是那蠕蠕的一貫手段麼!”
“呃……我……”
臨到門前被人壞了事,張寧心頭自然是憤怒萬分。
可對方這一番話卻將他堵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甚至還沒由來地生出了幾分慚愧,隻能是極為被動地被那人拽著沿著巷道向前繼續奔行。
借著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望去,跟前之人身材挺拔竟是高出自己一個腦袋,相貌粗狂中帶有絲絲胡風。
顯然並非漢人。
雖不知對方為何救下自己眼下又是再往哪兒去,但張寧已是無力掙脫。
連番的亡命奔逃後他的體能早已耗盡,眼下隻能聽之任之。
倒是這胡人漢子方才的一番話令他此刻細細想來頗能嚼出幾分意味來。
“蠕蠕”這個稱呼咋聽之下沒什麼特別之處,但轉念思索卻多少有些耳熟。
南北朝時期北邊能被稱作“蠕蠕”的胡人似乎隻有一支……
那就是拓跋魏國的北麵大敵柔然人!
曆史上自鮮卑一族在拓跋氏的帶領下入關建國以內,柔然人便成為了他們揮之抹去的噩夢,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這支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就會南下入侵。
哪怕是以鮮卑人強大的軍事力量仍是無法完全將其擊敗,隻能是在邊境設立軍鎮整軍備武定期主動出擊以換取暫時的安寧。
可想而知如此頻繁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對於誌在統一天下的拓跋魏國而言是多大的損耗,正因如此魏太武帝拓跋燾憤恨的並下令將柔然人叫做“蠕蠕”,既不會思考的蟲子。
但也正是它們這些蠕蠕逼迫魏國六大邊鎮起義,為拓跋氏敲響了喪鍾!
而此刻正是柔然扣邊時!
也就是說……
自己很可能是來到了北魏末年?!
一念及此張寧頃刻間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