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這個動作足足一炷香後,枯木才堪堪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幾步坐上內廳首位,不緊不慢的取出一隻手帕,輕輕的擦拭額頭和手掌,繼而冷笑道,“什麼九大隱世家族,什麼雷域霸主,不過是個自負無知到極點的蠢貨!若不是需要你為枯某爭取時間,你連進枯某局的資格都沒有?還想奴役枯某?班門弄斧,擁有魂道至典的【役魂道】,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奴役枯某的手段!區區奴印,枯某隨時可解。”
說著,枯木揮手取出那隻百米大小的紫月魔晶,凝望其中如同脈搏跳動的金色脈絡,昂然道,“等著看吧,好戲,現在才要開始。”
這裏,沐辰突然感到奪道獸傳來困意,接著便陷入了沉寂。
等到奪道獸再次蘇醒時,卻是被零星的刺痛喚醒,不,與其說那是刺痛,不如說那是瘙癢。
環顧周圍,已然不是所謂的清幽樓閣,而是一座燈火灰暗的石室,從石室牆麵和地麵掛著無數散亂的陣圖卷軸不難看出,這裏是一處私人密室。
此刻,一個肌膚枯萎,蓬頭垢麵,軀體佝僂的老者正瘋狂的錘擊著麵前堆滿陣圖卷軸的石桌,口中歇斯底裏的呼喝著什麼。也許是因為久眠剛醒的緣故,奪道獸的感知還不是那麼敏感,直到十數息後,狀態才略微回暖,接踵而至的,便能聽到聲音嘶啞,枯萎滄桑的咆哮。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東西無論如何都奴役不了?!難道役魂道上的秘術都是虛假的不成?!難道這東西的靈魂之力已經淩駕於傳奇之上了不成?!難道隻有當本尊的實力達到老毒物那個高度才能駕馭它不成?!混帳混帳混帳混帳!!咳咳咳……咳咳哢哢……哇!”
似是情緒過於激動,蓬發老者狂烈的嘔吐了起來,綠色的酸水夾雜著淡紅色的血液不住的從他口中吐出,枯瘦的手掌緊拽成拳,痛苦的痙攣讓他全身宛如篩糠般的顫抖著。
喘息,劇烈的喘息,許久許久他才終於平複下情緒,習慣性的拿出一張手帕,想要擦拭嘴角的汙穢;卻發現手帕剛剛取出,便又從他的手中滑落在地,他猛然怔了一下,抬起雙手打量了起來,片刻後疲憊的開口道,“又過了九千年嗎?這副身軀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可笑可笑,可笑當年我還以為能夠輕易掌控此物,實現複興大計,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作開局便是天塹,哈哈哈,罷了罷了,不過是【重新再來】,拚時間,【毒某】還從未懼怕過誰。”
“呼————”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蓬發老者好似恢複了虛弱,慢慢的直起背脊,顫抖的雙手輕輕一頓,繼而穩固了起來,他重新取出一隻手帕咬在嘴裏,雙手熟練的捧起他的亂發向後塑起,待到頭發整理完畢,嘴巴擦拭幹淨,此人終於將全貌展露了出來。
而當沐辰借助奪道獸的感知,看清他的容貌瞬間,不由得瞳孔驟縮了起來。
為什麼?
因為這張麵孔既不是枯木,也不是奪道獸記憶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