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騙子(1 / 3)

還沒有走出牢獄,安樾就被蒙上眼睛,手上被靈力套索捆住拉著前行,直到出來後,安樾才能收聚起一點靈力,帶他出來的兩人沒有說話,他心中隱憂,問:“你們要帶我去哪裏?”

一人回答:“到了就知道。”之後無論安樾怎樣詢問都不再發聲。他忽然有並非去見蒼楠的不好預感。

安樾試著對抗手腕上捆縛的力道,如果他專心運功,應當可以掙脫這套索找機會逃走,但是他不想就這樣逃了,那樣就更加坐實了自己莫須有的罪名,而且,他相信隻要等到蒼楠願意見自己,聽他述說,就一定會明白自己是冤枉的。

感覺被帶上通行舟,舟行半天時間,安樾判斷仍然在天衍宗範圍內,隻是越到後來,感覺四周的溫度漸漸低了下去,被抽打過的手指上的淤傷在冷意下愈發疼痛。他仍是昨日的衣服,衣服上還沾著血漬,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應該不會太好。

終於被拉著下了舟,又帶著彎彎曲曲沿著台階一直往下走,安樾感到周遭愈發寒冷,他的雙手被縛連要抱緊自己都不能夠,越往下越冷得明顯,安樾恍然有那日在孤島石室中冰寒侵襲的感覺。

最後停了下來,眼睛上的遮蔽物被拿開,安樾覺得眼睛一陣刺亮,他閉著眼適應一會兒才慢慢睜開,豁然發現果然置身於像那天一樣的冰凍的石洞裏,隻是這洞要大得多,自然形成的不規則粗大的冰柱從洞頂垂下,一直連接到地麵。

而帶他來的兩人,已經動身往外走,從他們身後落下一道鐵柵門,每一根鐵柵上也都覆蓋著冰。

安樾搶過去,手剛觸到門,就被寒冰刺激地縮回,他用力對那兩人喊:“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帶我來這裏?”但那兩人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沿著冰石台階走了。

安樾隔著衣服抓住那鐵柵試圖搖晃,結果紋絲不動,他終於明白,他不是被帶去見蒼楠,而是換了一個更加嚴酷的地方關起來。

他打量四周的冰柱冰岩,除了那扇鐵柵門,看不到其他的出口,沒有燈火,卻不知道從哪裏透出光,仿佛冰岩自己能發光一樣,將洞中照得雪亮。

安樾找個角落坐下來抱緊胳膊,他畏寒,上次在冰室裏有蒼楠護著他為他驅寒,但現在他像被人拋棄和疑忘在這個地方,沒有誰再來憐惜顧及他。

寒氣一絲絲侵入,安樾的身體抖動得更劇烈了些,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不用多久就會凍住,變成像旁邊柱子一樣的冰棍人,他能感覺到從冰層裏滲出的靈氣,但夾雜著刺骨的寒意,他試著納入一點,立刻感覺五髒六腑像被無數冰針刺穿了一般,令他幾近暈厥。好容易扛過了那一陣刺冷,他緩緩舒了一口氣,大概是身體與外麵的溫差減少,他反而對之前的冷意麻木了一點。

他再一次嚐試,這次他不敢再一次納入太多靈力,隻吸入一點點,並令其在周身遊走,慢慢不那麼冰冷之後,再引導至心脈周圍護住。就這樣一遍一遍,也隻能勉力讓自己不被凍上,但想要再發力擊穿冰壁或破開冰門,是萬萬不能的。

是蒼楠叫人把他帶到這裏來的嗎?安樾難過地想,又覺得不會的,他為什麼還不來見自己,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解釋?如果他認定是自己殺了重光仙尊要報仇,大可以一劍把他殺了,難道是那樣都不夠解恨,要將他一點點折磨致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饑寒交迫和運轉靈力的疲乏讓他精神疲倦至極,他慢慢閉上了眼。

“樾兒,醒醒,不要睡,不能睡!”是蒼楠的聲音!安樾猛然一個激靈睜開眼,卻哪裏有蒼楠的影子!安樾環顧反射著冷凝寒光的四周,忽然覺得十分委屈,眼淚一顆一顆滾出,滾落臉頰便凍結成珠,砸到地上或裂開,或沿著地麵滾出好遠。

他饑腸轆轆,慢慢爬到一根冰柱前,顫巍著伸手去摳柱子上一塊凸出的冰塊,沒有吃的東西,掰一塊冰或許能緩解胃中難受,但已經凍僵的手怎麼也使不上力。

……

蒼楠聽完手上的紙鶴傳遞的語音,本來麻木冷淡的臉上唇線抿緊,黑氣頓顯,看來那個畢狗是活得膩了。

眼前的桌上攤著那本天書和顯影鏡,這本書他還親手幫安樾收拾進儲物袋中,他真的是很蠢,被一個凡人的皮相所迷惑被他騙得團團轉而毫無知覺。

從九嶷歸來途中,畢良正曾跟他告密提起安樾身份的可疑之處,甚至還吞吞吐吐地暗示他的修為突破依仗的是安樾的爐鼎之體,他當作是那個喪家之犬為了活命胡編亂造,當場賞了他一腳。

卻不想這些竟然都是真的。

所以當玄清真人鄭重其事派人等在飛船塢,他一落地就被請去,並將所有發現的事項連帶人證物證都放到他麵前時,不由得他不相信。

蒼楠當時隻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而虞玄清當即又提醒:“那安樾既然包藏禍心,此刻又跟重光師兄在一起,不得不防……”令他一下子驚醒,立刻帶人前往問機海尋安樾,卻在半途聽到弟子彙報說見到仙尊的坐騎載著仙尊夫人往藏書閣去了。

然後就親眼見到了那驚駭的一幕。

現在回想安樾從師尊身上拔出匕首血液四濺的場景,蒼楠還是止不住發抖,他原本是想找到安樾當麵質問他是不是真的心懷叵測,一直欺騙。結果親眼所見撕碎了他的最後一點幻想,什麼都不用問了。

當日他無暇處置安樾,急匆匆地從藏書閣將師尊的身體帶回問機海,才剛從外峰回來的宮馳驚聞巨變,來不及問事情的緣由,便匆忙進屋去查驗過重光的傷勢。

讓一眾人等候在問機海外一步不得踏入,蒼楠焦急地在屋舍外徘徊,眼睛一刻也沒有從門上移開,終於門“吱呀”一聲開了。宮馳走了出來,他的身上罩著的白布醫修外衫也染上了血,迎上蒼楠焦急的眼神,他緩緩地搖搖頭。

蒼楠一口血噴出,身體晃了一晃,宮馳趕緊衝出將他扶住,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一刀深入老宗主的心脈,幾乎流幹了他身上的血,原本絕無生還可能,現在雖然有一個法子,可是太過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