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沒打算告訴你的秘密。”
藤原信之介咬著牙,擰轉手中的折刀,“左伯君,我不得不敬佩你,能逼我暴露言靈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超過五個!”
血從創口裏汩汩地湧出,烏鴉劇烈地咳嗽起來,噴出的也都是血。
“那就帶著這個秘密,去地獄吧!”藤原信之介猛地發力,想要絞斷烏鴉的腸子。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縷涼風,那樣薄涼,好似晚夏夜裏乍起的風,感到便已知秋。
與這線涼意同來的還有陰冷鋒銳的刀光,在月夜下無比暗澹,到眼前卻刺得眼睛疼,就像掠起的櫻紅色的長綾。
藤原信之介心中大駭,是誰?!
這艘船上明明沒有第三個還站著的人了,又有什麼人能夠瞞過他的感應,悄無聲息地來到自己的背後,揮出這麼一劍?
好像已經來不及了,藤原信之介目眥欲裂,言靈‘時間零’在這一刻終於展現出它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仿佛鬼神暫緩了時間,而他終於有機會回頭去看那道鬼魅般的身影。
結果的確如他所願,他看到了,可看到的是一雙血紅色的童孔,就像泣血的惡鬼,以粘稠的鮮血為底色,幾乎要掩蓋住熔岩般的黃金童。
源稚女!不,是風間琉璃!這是藤原信之介腦海中一瞬閃過的下意識念頭,下一刻他的腦海便如遭雷擊,仿佛恐怖的夢魔降臨,將他拉入永世沉淪的混沌之中。
“不!”藤原信之介在心中狂喊,同時他拔出了那柄捅在烏鴉腹部的折刀,隻不過不是朝擁有血色眼眸之人揮刀,而是掉頭就跑。沒有絲毫猶豫,就像烏鴉之前的反應一樣,玩兒命地狂奔!
‘時間零’的效果如同一個倒計時,藤原信之介臉色慘白,額頭滿是汗珠,他的表情時而驚恐時而猙獰,下一秒又變得悲傷,就像有無數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裏迸發,最終演化成人生中某一個最無法忘卻的片段。
言靈,夢貘。
噗通!藤原信之介一躍而起,在‘時間零’的最後一秒中跳入了無邊大海。
如果對手是烏鴉,他根本沒有‘逃跑’或者‘不敵’的念頭,他無比自信捏死這個道貌岸然的小流氓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可當對手換成源稚女,他就沒有了自信。
‘時間零’是強,可他手裏的折刀不是昂熱手中的那一柄,就算他在有效的時間裏將源稚女千刀萬剮,也沒有必然能殺死對方的把握。這並不僅僅因為對方是源稚女,是曾經的‘極惡之鬼’,更因為對方出現在了這裏,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一個在所有人的認知裏,已經失去了能殺死‘皇’的風間琉璃的人格,連點亮黃金童都做不到的混血種,如何做到悄無聲息地來到言靈是‘時間零’藤原信之介的背後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看起來少女般弱柳扶風的家夥,把所有人都騙過了。他不僅沒有失去血脈的力量,甚至融合了風間琉璃,變得更強!
….落水聲在翻湧的海潮聲裏幾不可聞,烏鴉大口喘息著,踉蹌一步就要坐倒,然後就被一隻纖瘦的手掌扶住了。
“多謝了,源稚女少爺。”烏鴉勉強一笑,也有些驚訝,“不過您怎麼會來?”
“哥哥他,還是不放心。”源稚女說著,眼眶的緋紅色漸漸隱去,眼孔黑白分明。
烏鴉苦笑一聲,“到頭來,還是要麻煩大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