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楚子航說的時候,路明非已經小心關上了房門,雖然他已經聽到諾諾跟顧讖的對話了。

不過他心裏現在忐忑不安的全是楚子航,心說真特麼不能掉以輕心啊,這貨雖然隻有十五歲的心理年齡,但智商還是原來的智商,根本不能把他當成普通的孩子來哄。

“也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兒,我們說了點打打殺殺的事情,你姐姐擔心你聽了胡思亂想。”他低頭看了看楚子航手裏的塑料袋,“有香草口味的嗎?”

“有的。”楚子航把塑料袋打開。

兩個人肩並肩地靠在牆上,路明非吃一個香草味的冰激淩,楚子航吃巧克力味的。

“哥哥你恢複得真快,昨天晚上我看你的樣子,還以為你要睡死過去呢。”楚子航說。

“呸呸呸,我這是靠血統,不算什麼。”路明非說道:“當年你啊,才叫厲害,有一次我看你自己把自己傷口裏的玻璃渣子挖出來,那天晚上下暴雨來著,你就站在雨裏給自己動手術,太硬了。”

楚子航愣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昨天夜裏那個姐姐,不是你諾諾姐姐,是那個穿白裙子的姐姐,你還記得嗎?”路明非裝作心不在焉地問。

楚子航還是搖頭,“想不起來了。”

不知為何,聽到他說想不起來,路明非又有點失望。

“以後要是再遇到那個姐姐,要留點餘地。”他認真道:“你以前跟那個姐姐認識的,同學,關係蠻好的那種。”

“噢,知道了。”楚子航埋頭吃著冰激淩。

他低著頭,路明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隻看到他大口吃著冰,也不嫌涼。

“我出去轉轉,在床上躺了快一天了。”路明非從後腰摸出一柄短弧刀遞給他,“雖然可能不太趁手,不過男人總得帶個家夥來防身,一般人裝票子,我們得拿刀子。”

楚子航接過那柄精心打造的弧刀,眼中流露出驚喜,跟孩子得到期待已久的玩具似的,翻過來覆過去地摸索。

雖然不是古刀,卻也是當代知名的刀劍師傅的作品,從刀條質量到刀裝,都比照著古刀來,跟他在少年宮劍道班上用的家夥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把你的背包給我。”路明非又說。

楚子航把自己的雙肩背卸下來遞給他。

這個雙肩背原本就是路明非給他買的,讓他把自己的東西都裝在裏麵,因為他矯健有力,一路上還幫著背了不少東西。嗯...眼下這家夥的黃金瞳冷卻了,作為戰鬥力有點勉強,不過作為一匹馱馬卻非常好用。

“我放進去的那東西沒丟吧?”路明非拉開雙肩背,壓低了聲音。

“在裏麵,我誰都沒說,姐姐跟叔叔也沒告訴。”楚子航說。

“叔叔...”路明非嘴角扯了扯,其實顧讖根本不顯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隻不過太沉穩了,表情也不多,所以就感覺很生人勿進。

他從包裏摸出捆好的一卷紙,又把包遞回去,“去把冰激淩給叔叔和姐姐吧,跟他們說我溜達會兒就回來。”

“噢。”楚子航乖巧地應聲。

……

街對麵就是一間小小的咖啡館,路明非捂著臉穿街而過,點了杯咖啡,占據了一個角落裏的隱蔽位置,然後打開那卷紙,在燈下把它們攤開。

不是一般的白紙,而是半透明的硫酸紙,紙上繪製著意義不明的線條。但當他把那些硫酸紙重疊、歸攏、摁平之後,淩亂的線條們就組合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座小型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