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人類才會這樣。
旁邊的宮本誌雄跟龍馬弦一郎兩人都默不作聲,他們的年紀並未經曆那段黑暗的時光,但也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
身為犬山家之外的蛇岐八家家主,他們無法評判當時家族的所作所為,此刻隻是用沉默來減輕自身的存在感,在犬山賀以及在場諸多女孩的眼裏。
……
“這就是力量啊,阿賀!”
昂熱拍打著犬山賀那張蒼白的臉,“你在我的學生中,絕不是資質上等的那種,但你有力量藏在心裏。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力量能敵得過悲傷和憤怒,隻要有一天,那悲傷和憤怒強到突破桎梏,它就會變成獅子。
我要做的隻是喚醒你,把犬山家最後的男孩變成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我從不鼓勵你,因為鼓勵你沒用,那樣隻是姑息你,幫你忘記痛苦。
我一次次把你打倒,侮辱你嘲笑你,是讓你記住自己的弱小,讓你記住這世上曾有你‘做不到’的事,讓你永遠銘記悲傷!”
他低沉道:“就讓老師成為你人生裏最大的惡吧,你會為了打倒我而把命豁出去,我一直等著你內心的獅子咆哮。”
不知道是不是被路明非帶著玩的緣故,顧讖一方麵因昂熱這番話而感到佩服,一方麵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段話...
--我愚蠢的歐豆豆呦,想要殺死我的話,你就憎恨我、仇恨我,然後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吧...
顧讖揉了揉額角,果然,昂熱是個出色的教育家。
“今天我看到了成果,九階刹那,512倍神速斬。”昂熱微微點頭,“很好,我很欣慰。”
他起身走到沙發後,把雙手放到了犬山賀的肩膀上。
犬山賀感受著他手上的熱量,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對方帶十八歲的自己去海港看軍艦。
昂熱就站在他的背後,美國海軍參謀部的一位軍官恰好帶了相機。
“這是你的曰本私生子嗎?”軍官一邊打趣一邊摁下快門。
那時候,昂熱也是這樣把雙手放在他的肩上。
犬山賀抿緊了嘴,一如十八歲時那般倔強,眼眶熱到了心裏。
“你已經穿越了荊棘,阿賀,恭喜。”昂熱碾滅雪茄,瀟灑地把外套搭在背上,起身向外走去,“走啦,教員先生。”
顧讖朝身邊兩人看了眼,宮本誌雄和龍馬弦一郎和善地笑了笑,讓開身子,目送他邁下樓梯。
犬山賀的身體痛得要折斷,但他還是勉強支撐起身體,扭頭望向那個老人的背影。
一眼之間,六十多年的時光流逝。
幾十年過去了,他已經成長為深孚眾望的領袖,本以為已經可以永遠掩埋自己糟糕的年輕時代,可那個捏著他記憶的男人回來了。
希爾伯特·讓·昂熱,原來這麼多年來,自己真正的少年時代其實是留在了對方那裏。
其實有些記憶被犬山賀選擇性地遺忘了,所以他才會覺得昂熱一直是個暴君,是那個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打倒的混蛋。